第 14 章 不如父親教教我該怎麼保……(2 / 2)

抿抿唇,他輕道了好,卻並不脫去外衫,不將背上深刻的鞭傷露出。

他隻挽起一截袖子,給她瞧了瞧小臂上被波及的淺淺傷口。

淺也就是相對背上皮開肉綻的傷口好些,映入眼還是很觸目驚心。

連枕琴看得都眼皮直跳,不知該從哪裡上藥好,李桐枝的臉色更是嚇得煞白。

“抱歉,傷口礙殿下眼了,我會回去自己處理。”賀鳳影就是要她知難而退,語罷便準備放下袖子。

“等等,我不怕,我可以幫忙。”

給他上藥,是她自己提出的。

要是她現在懼怕他的傷口逃開,豈不是多給他心上添一道傷。

為表現出不怕的態度,李桐枝鼓起勇氣,乾脆從枕琴手中取來那一小盒藥膏,要親自給他上藥。

他愣愣地在她示意下抬起手臂。

她用嫩芽般的手指裹起些藥膏,一邊循著傷口外沿輕輕塗抹,一邊問他有沒有觸疼。

“我對疼痛不敏感。”他心尖顫動著,為抑住這份異常的感受,想要速戰速決,因而實言告說:“殿下無需顧慮,隨意塗抹吧。”

賀鳳影以為自己說的該是句寬慰的話,可引發的是李桐枝的心憐。

她垂下睫羽,道“我上次磕到後腦,也沒怎麼感到疼,隻有些微麻感,結果是傷得最重的一回,回去後昏了大半日。醫師同我說,疼痛是身體在提醒受傷了,若是沒有這份疼痛,反倒不好,容易忽略傷勢。”

賀鳳影啞然失言。

她將藥塗完,問了一句:“你是因什麼緣故被打了呀?”

什麼緣故?

賀鳳影微眯起眼。

他同父親在殿上侍候,有不開眼的宮女在行刺皇後暴露後,將他挾為人質。

以為他年紀小,不具備威脅,她的心神都用在警告其他人不準靠近上,忽視了他拿起旁邊桌幾上的銅製酒爵。

因此被他突然猛得悶臉砸向口鼻,痛叫一聲,躬身捂著傷處後退。

身高差距不那麼明顯了,因見血而興奮起來的賀鳳影知她是行刺死罪,不必忍著殺意,便快活地追砸好幾下,生生將人砸死了。

中間有皇上示意,無人向他喊停,等他住了手,才發現可能做得過了。

刺客已經失去戰鬥力,即便要殺,也不能濺這正殿一地血。

皇上沒有責怪他,反而饒有興味於他的性情,可惜他父親執意為他請罰,這才受了一頓不輕的鞭打。

此中經過顯然不適合說給李桐枝聽。

賀鳳影偏偏臉,示意在他先前摧殘過的芍藥,胡口謅說:“我父親之前令我看守那叢花,我這幾天開小差偷閒去了,回來花枝全歪倒了,自然該領頓罰。”

李桐枝看向那叢芍藥,微微內收小巧的下頜,同他道歉:“對不起,花枝是我壓倒的,是我害了你。”

兩天前李玉蟾在這兒推了她一把,她倒進花叢裡,胳膊上被剮蹭的紅痕都還沒全消。

若是沒遇到賀鳳影,她怕是都不能知道自己還連累了其他人受罰。

她輕輕解釋自己並非故意,以後一定注意。

賀鳳影想不出她作為霸淩的受害者,應當如何注意。

直到五天後同父親巡視時,忽然聽到李玉蟾等人再次欺負李桐枝的動靜。

庶出皇嗣之間的事無論好壞,都輪不到他們來管。

可賀鳳影還是沒忍住循聲走去,眼睜睜見李桐枝被五皇子推搡著失去平衡。

倒去的方向有一個巨大的青花瓷罐擺設。

已知悉自己損壞了物什,可能有其他人被懲罰的小姑娘自行向後仰身改了方向,腰背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疼得眼淚湧出。

憤怒、憐惜、憋悶,甚至殺意攪在賀鳳影心中亂如麻。

他抬步直要走過去,卻被父親按住肩:“你有什麼資格管這件事。”

賀鳳影對上父親沉沉眸色,聽他問:“你不是隻想同我學傷人、殺人的手段取樂嗎?怎麼忽然起心思為九殿下出頭了。”

“我改主意了。”賀鳳影知父親說得在理,現在的自己的確沒有資格,便毫不客氣地道:“不如父親教教我該怎麼保護她。”

天性嗜血殘酷的瘋狼對一株鈴蘭動了心。

他學會了戴上項圈,成為皇室專屬的鷹犬,博得皇上足夠的信賴和重視,得到守護她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