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眯著眼睛看了會，終於出手了。隻見她緩緩伸手——拍了拍蕭笑的小腦袋，一副不容置否的樣子，“乖孫子，該你上啦。”

蕭笑驚訝地抬頭看看小左，確定她一臉認真後，他當真一步三回頭緩緩地向任楠四人交戰處走去。

“記得用你身上的劍啊。”小左向蕭笑揮揮手，示意他大膽地往前衝，就差沒掏出一方手絹來抹淚送彆了。

蕭笑遲疑了一下，接著在眾目睽睽下利索地抽出了自己的腰帶，又吃力地撥出腰帶夾層間的一把軟劍來，最後再將腰帶重新縛上。蕭笑雙手交握著劍柄，一憋氣下小臉生得通紅，手上軟劍卻是倏地變得筆直。蕭笑可以不會武功的招式，但他有的是內力，在軟劍上融入些內力還是輕易的事。

“咦？”一直眼角不忘關注一老一少的那個白衣人，自然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情形。他驀地從戰局中退身而出，竟指劍向蕭笑襲來。

“不要發呆，動啊！”小左在一邊提著嗓子衝蕭笑吼道，大有一副橫鐵不成鋼的模樣。

蕭笑聽了，深吸一口氣，雙目肅然地絞著向他衝來白衣人，隻見他雙手將劍高高舉過頭頂，然後——發了瘋般毫無章法地舞動起來。公平地說來也不能說是毫無章法，至少很多人都這麼做過，當然是舉著掃把打過街老鼠時。

唉，小左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孩子居然能將飄逸的軟劍使成砍西瓜的大刀。

奇跡便在此刻發生了。

那原本拿劍直指蕭笑的白衣人，於蕭笑近身後麵上忽閃過訝異之色，待聽得台下一聲暴喝，他更是表現出一絲了然，果真連連退後，遠遠避開了蕭笑舞劍的牽連範圍。

“不許傷他！”一聲雄渾而宏亮的命令聲自看台上傳來。小左循聲望去，隻見一個雙鬢微霜、十分硬朗的老人端坐在一襲白衣之間，腰杆挺得筆直，此時他正雙目灼灼地盯著蕭笑。

台上三人會意，兩人繼續纏鬥任楠，先前退開之人一下繞過了蕭笑，這次竟是衝著老人家小左去了。

小左麵不改色心不跳，很是淡定地站著迎戰。待白衣人如一陣狂風般卷到麵前，她這才微微向外移出一步，險險避開對方寒光湛湛的劍鋒。見一招未有得手，白衣劍士心下微訝，手上卻不停立刻變換招式，直刺的劍招向上一旋瞬時成了斜挑。隻是卻又一次落了空。

但見老太婆膝蓋一曲，微微貼向白衣人胸肋處，接著身子一矮便從他腋下借過，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卻似貓兒一般動作極端靈敏，一下子成功閃到了白衣人身後，接著旋身一定——

——大叫起來：“要命！不玩啦！老婆子認輸了！”

一句話吼得中氣十足，震得台上台下一片靜謐。

東南台的仲裁怔了半晌，這才記起本職，諾諾地問向台上都住了手的幾人：“呃，那、那，其餘兩位呢？”看的卻隻是任楠，蕭笑的表現有目共睹，他的意見更被直接忽略不計。

“羅嗦！老婆子說了算。”小左兩手叉腰麵上很是不滿，怎的一個兩個都是如此羅嗦的主。

任楠本就是小左半纏半逼拖上台的，蕭笑更是對小左唯命是從，自然這打與不打便是小左一句話的事。

果然，任楠滿不在乎地大頭一點便承了失敗，絲毫未見窘迫。

“啊呀呀，老生本就是帶了孫子蕭笑上來練練手罷了。”一句話成功地讓看台上那個氣宇軒昂的老人臉上變了色，一陣驚愕後便是一臉的鐵青且隱約透著一絲惱怒的赫然。

“愣著做什麼，還要杵在台上丟人現眼啊。”小左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蕭笑和任楠，全然忘了她才是那個‘丟人現眼’、當眾認輸、十分沒骨氣的老太婆。“蕭笑，走了。”

蕭笑許久未曾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喚了，一時覺得有些恍惚，木木地順著小左向台下走去。

“發什麼呆呢。”小左忽地在蕭笑身後一搡，蕭笑不防直挺挺向前撲倒在地，手上捏著的軟劍一時不覺竟被甩了開去。好巧不巧，蕭笑身後的小左婆婆似是不慎被地上的蕭笑絆倒，腳下不穩身子一時前傾，狂亂舞著的雙臂試圖找回平衡卻又十分‘恰巧’地碰撞到了半空中下落的軟劍。無意之舉使得軟劍在風馳電掣間如同離弦之箭迅疾地向看台上刺去。小左婆婆紮紮實實地倒下了，全然將地上的蕭笑做了肉墊，沒人看到她倒下的一瞬嘴角掛著一絲快意的竊笑。

“撲哧”一聲，輕微到幾不可聞，但無疑卻是利器刺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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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文中的苟幫類似於工會組織一類，和門派不一樣，很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