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到黑熊的屍體,嘴角扯出個毫無溫度的冷笑,手上兩指一撚竟憑空化出一團赤紅的火焰來。
“仙人——”蜀山一眾人見此,無不伏跪在地,不敢抬首。不明狀況的蕭笑同樣被身邊的沈彪強摁下了腦袋,給那身著道袍的少年行足了大禮。
少年根本對身後的一切放若未聞,隻是麵無表情地將火團往黑熊屍體上一丟,火花一沾上屍體瞬時便被燎地熊熊燃燒起來。幾息間,那小山般的屍體竟被火燒得化為灰燼,連熊碳渣滓都沒有剩下。
小左從蕭笑的懷裡小心地探出了半個腦袋,向不遠處望去。當觸及那空蕩蕩的土坑之時小左忽然心弦一動,恍然覺得自己的心尖上冒出了個小小的氣泡,泛著點點的酸澀。小左說不出這是種什麼感覺,對這隻有兩麵之緣的黑熊它竟生出些不一樣的感受,似悲似歎又似惋惜,甚至帶著些不忿。這便好似一條好端端的小鯽魚本該紅燒,卻不慎讓無知的人做成了清蒸,讓人有種命不該如是的感歎。
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屍體味,飄散著黑熊的灰燼,可那少年道士卻是依舊眉頭緊鎖,麵上甚是不解。當再三確認土坑裡確實什麼都沒有留下時,他向著土坑啐了一口,直嚷嚷“晦氣”,右腳一跺下又氣憤地將大袖一甩,他麵前徒然出現一柄懸浮在半空的巨大長劍,劍身周遭光彩流瑩,一看便是難得的寶物。那少年隻輕輕一跳,輕身踩上了巨劍,一瞬飛劍卷著狂風竟載著少年直入雲霄,飛上了高塔塔頂。
地麵上諸人過了許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從地上起了身,看起來是個個驚疑不定,隻不過少許,他們便滿麵紅光、神采飛揚地相互交頭接耳起來,說的無不是這次‘驚心動魄’的奇遇。並不是人人都有幸得見‘仙人’和‘妖獸’的。
襯著周圍的嘈雜,小左卻安靜地縮在蕭笑懷裡。不知為何,它有些心情鬱鬱,不想動彈。它便如此呆呆地伏著直到暮色沉沉,五芒星塔頂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嘯喚回了它的神誌。刺耳的聲音漸漸轉闊,瞬時又變得如同大海奔騰般讓人心潮澎湃。
“茲有入塔門派,經考較,排名如下:僧寺盟、塚靈派、 吠舍門、南嶺幫和蜀山派。”話畢,整個壽陽儘是餘音嫋嫋,久久不散。
高塔下蜀山眾人聽了麵麵相覷,甚是詫異。自家門派連塔門都沒進,又何來排名之說?倒是那搶了他們位置的虛音宗怎的卻沒了音訊。
咯棱棱——五芒星正中的高塔再次放下了沉重的大門。隨著鐵門重重落地,一眾人馬魚貫而出,正是看起來甚為疲憊不堪的入塔門派,隻是唯獨不見虛音宗眾人的影子。
蜀山一票弟子伸長脖子,等了許久依舊沒有看到虛音宗的人從塔中出來。遙遙望去,便隻能看到塔內黑漆漆的一片,莫要說什麼人影了。當問及其餘出來之人,個個竟是閉口不言,不透露分毫他們在塔內經曆的一切,更無人提及虛音宗的音信。
蜀山這次竟是如同吃了個悶虧,叫是有苦說不出。有高塔傳音在先,現在四大門派又守口如瓶,一口咬定未見過什撈子虛音宗,蜀山派自己又不好四處宣揚自己被人橫插一腳,臨進高塔被人排擠在了外邊。若是讓人知道可讓他們將顏麵置於何處。一時間蜀山竟是坐實了第五的位置。畢竟哪怕隻是墊底,也是進過塔,受過仙人指點的門派了。
日末,蜀山一派便如是不尷不尬地收了場,掌門沈彪帶上失而複得的孫子……以及孫子的愛貓,連夜趕回了蜀山。演武會一事便隻得藏著掖著,蜀山之上再無人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