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笑本因修習玄暖訣,雖無甚精通武藝卻是內力深厚,加之小左時不時地用納寒訣給他調息,蕭笑習武精進得頗快,他一麵跟著祖父沈彪修習劍術,一麵又跟著小左學習輕功,十年來已是頗有所成。想他年紀輕輕現在蜀山卻已是鮮有敵手了。
蕭笑身形忽然一頓,步伐戛然而止。這便是他武藝精進後卡住的關口,今日他便是希望小左能指點他度過這個難點。蕭笑滿懷希冀地轉頭看向小左,但見樹蔭下小左靠著樹杆癱坐在地,腦袋一點一點,居然打起了瞌睡。
蕭笑無聲地歎了口氣,輕步走到小左身邊,小心翼翼地搖了搖小左。小左驀然驚醒,高聲喊道:“怎麼啦?怎麼啦?吃飯啦?”待看到眼前蕭笑放大的臉上一臉無奈,小左這才醒過神來,自己竟是不小心又去會了會兒周公閣下。
“是、是你走得不好,讓我犯、犯困的。”小左一爪叉腰,一爪指著蕭笑鼻尖理直氣壯道,“真是笨死了,練了那麼久還練不好。看我再示範一遍哈。”
說完小左自地上掙紮著起來,深吸一口氣後果然一步不差地使起了蕭笑剛行走的輕功步法。彆看它甸著個肚子,那兩條腿兒行起步法來卻是毫不拖泥帶水,砂土的地麵上絲毫不見踏痕,不愧是蕭笑的師傅,顯然它的輕功更甚一層。隻是英雄‘氣短’說得便是小左吧。小左每使一陣輕功便要攙著腰喘幾口大氣,一套步法下來居然斷斷續續歇息了十來次才使了完整。
“就、就、就是這樣……呼哧呼哧……你、你、就照這個、練、再練,我得歇、歇、歇息一會去……”說完它四腳著地,連滾帶爬地摸回了樹蔭下歇息去了。
蕭笑看得仔細,自個兒便去一遍琢磨起步法來。小左卻是疲軟在樹蔭下仰麵朝天地攤開四肢,喘息著大歎自己的勞碌命,大熱天的居然要受這等折磨。
說來真怪不得小左長膘,在蜀山的生活實在是太過愜意了。要吃有吃的,要住有住的,不用顛沛流離,悶了便逗逗蕭笑,即便嘴饞要吃個人山上也有大把的年輕男子任它挑選,生活安逸如斯,小左又還有什麼所求呢。漸漸地,它便是吃了睡,睡醒了又吃,終日除了偶爾教導蕭笑還算是正業外,小左當真是無所事事。十年了,它的妖力並沒有重大突破,隻呈勻速增長趨勢,體內的黑熊的妖丹也隻煉化了五分之一不到,可見其憊懶。若不是小左腹內有兩個妖丹穴,又有顆意外得來的妖珠可以吸收,不然十年來它的妖力還真有可能是停滯不前。
小左先前出了力運動了一番,沒一會便在樹蔭下呼聲大作,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晚霞初現它才自然醒來,生理鐘的晚飯時間到了。這一個下午覺睡得它是淋漓儘致,滿意至極。
“喂,呆子!在不?快抱我去吃飯!”一聲話下,不遠處練功的蕭笑當即如奉聖旨踏著輕功向小左奔來。
蕭笑彎腰抱起小左,直直向蜀山後院老爺子沈彪的屋子跑去。這個時候他祖父的飯廳裡總會擺好了一桌的飯菜等他和小左去用。
“師弟,又帶你的寶貝貓咪去吃飯啊?”一路上,蜀山一眾師兄們見蕭笑又抱著肥貓心急火燎地奔去吃晚飯,無不調笑道,即使明知道蕭笑口不能辯。一些年少的師弟們雖不敢明言卻也在一邊偷笑。蜀山皆知的趣事,沈掌門的孫子生得俊美高大卻是個啞巴,他生性孤僻又很是懦弱,總是對手裡的貓咪唯命是從,還寶貝得很。不過往往事關那奇怪的肥貓,蕭笑總是異常倔犟,一下子有了脾氣,即便是沈掌門出馬也拗不過他。想當初蕭笑硬要抱著貓兒上桌吃飯,還帶著它邊吃邊喂,這事讓沈掌門大動肝火,隻是最終抵不過寶貝孫兒絕食的威脅,隻好對與貓同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在貓兒的吃相還算斯文。
蕭笑對周遭師兄弟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顯然早已習慣。小時候他被沈彪帶在身邊上蜀山時尚不明白為何自己被人嫌,之後是小左告訴他那是彆人嫉妒他,眼熱沈彪待他好。當時蕭笑雖然似懂非懂,隨著年歲增大,他也漸漸明白了許多事。因此在蜀山上蕭笑總是很低調,即便現在他武藝絕佳卻鮮有人知。
“笑兒,來了?快坐,菜都要涼了。”蜀山老泰鬥沈彪倚著門欄,老遠就聲音洪亮地召喚著孫兒。十年的歲月幾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當然,如果不算上他那幾乎禿了腦袋外,沈彪還是那般將脊梁骨挺得筆直,方正的臉上滿麵肅然,也隻有在麵對蕭笑時眼角才能溢出絲絲笑意來。當初沈彪知道蕭笑不會說話時,曾痛心疾首,有的更多的是愧疚和痛惜。至此他對這個不會說話的孫兒更是加倍疼愛,不想卻招來一些有心人的彆樣猜忌。
蕭笑抱著小左順著沈彪入了桌。晚飯時正是祖孫倆交流一天的時候。
“笑兒啊,下午你又去哪裡玩了?又去後山的樹林了?”見孫兒點點頭,沈彪接著道:“唉,多大的人啦,莫要這般貪玩了。你可知近來蜀山也不太平啊。聽說後山掘出個屍體來,看著像是死了幾個月,渾身殘破被掏空了內臟該是受野獸襲擊而死,隻是好生讓人奇怪,若是野獸作祟那又是什麼人把屍體給埋了呢?著實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