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了個咪的！真纏人的家夥！”小左咒罵一聲，一直在各處人類住所兜兜轉轉，幾經周轉後他總算甩掉了身後兩個麻煩。他帶著趙嘯悄無聲息地闖入了一所民宅，一及地他便迫不及待地化回了貓身，又胡亂給虎崽解開了繩子後，趙嘯總算也撐到了極限，變回了人身。當然是光溜溜不著寸縷的。

“真衰，虎小三竟然不在這裡了。”小左抖了抖一身漆黑的毛皮，招出羽毛就往上跳，“走吧，趁著天亮出城才不易被發現。”

見趙嘯沒有上來的意思，它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還磨蹭什麼呢？再不走就天暗了，到時候那麼白的一片羽毛多顯眼。”

趙嘯陰沉了個臉，氣勢洶洶地一腳踢開了所在的房門，不一會兒又陰沉著個臉走了出來，這次身上套了件不怎麼合身的布衣。

小左一時間恍然大悟，隻是翻了個白眼很是不屑地“嘁”了聲，心下不由嘀咕某人“死要麵子”。身為妖獸自是不會理解人類沒有衣物著身時的羞恥感，即便是趙嘯這等人物在光天化日下也做不到裸身乘著小左的羽毛招搖過市。

小左小心地操縱著羽毛升騰而起，直入雲霄後他才放心地縱力催著快行，很快兩人就飛出了堍岩堡。

趙嘯自坐上了羽舟後不發一語，臉色依然沉得可怕。黑漆漆的雙瞳一直盯著小左的後腦勺，直將小左看得脊背發涼。

“生氣了？”小左終於受不了沉重的氣氛，扭頭對著趙嘯訕訕一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嘯不怒而威的氣勢十分凜人。

“生氣？你是指哪個？”趙嘯突然也笑了，鳳眼輕揚，隻不過驚得小左渾身貓毛直豎，“是指令孤變作虎小三？把孤捆了？要把孤當貨物賣了？故意讓那結巴荼毒孤的耳畔？還是指把孤揣著與修真者打鬥？如今差點身無寸縷地奪路而逃？”

“這……變成虎小三不是你自願的麼……”想來想去小左也隻勉強辯駁了其中一條罪名，但看到趙嘯瞬間眯起的鳳眼，它咕嚕一口將後半截話吞入了腹中，隻暗自咒罵趙嘯這記仇的小心眼。

“孤完全不生氣。”

誰信！信你就是癩皮狗！小左心中再次咒道，都孤啊孤的了，還能不氣？是氣得不清吧。

不過這次小左確實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趙嘯是有幾分置氣小左，但更多的卻是為了旁事。此次滯留堍岩堡並不久，左右不過一個時辰，他卻所經頗多。一向自視頗高的他從遇上小左以來，再次感到了自己以往所見之狹隘……以及做為凡人的渺小。

“……孤從不知我趙國北境的赤岩壁以外竟有這樣一方所在。”趙嘯歎了口氣，突然自嘲道，“我以為天地便隻有眾國土地之大……現在想來何其可笑…….”

小左任著羽舟在高空飄蕩，自己則站了起來，前爪拍了拍趙嘯貌似安慰道：“天地之大，不是你我可窺探的，很多地方便是我也沒去過。”

“眾國內我從未見過許多修真者，是否那些天險之外都是藏匿著另一番天地呢？”趙嘯迷茫地望向遠處碧空，似乎有幾分神往之色。

小左收回了爪子，見趙嘯果真沒有在生氣，便不客氣地窩到了他懷裡，愜意地伸了個懶腰，“沒錯。你們凡人所謂的天險之地都是尋常人力不可逾越之地，可對於修真者和我們妖來說卻不是如此了。比如高山、深海、孤島、雪地、大漠等等這些人類看似難以存活的地方其實都有修真者和妖獸的蹤跡。你也看到了，就像赤岩壁其實就是一個天然屏障，越過了那險要之地，後邊就又是一片廣袤大地，可惜普通人類就少了。”

“是啊……天地之大……”趙嘯低頭撫著小左，眼中閃過一絲難得的低靡之色，“……那麼孤想要一統天下的雄心壯誌果然是坐井觀天的笑談麼？”

小左這次很識相地沒有答話，也許是此刻的趙嘯太過消沉，它隻是安靜地舔了舔趙嘯的手背。

“小左，我……真的不能修真嗎？”

小左默然，終是歎了口氣，“我跟你說過，也不會騙你，現在的你不行。你也隻有下輩子或者下下輩子或許還有可能修真吧……再者，我並不覺得這是甚好事，人類修仙本就逆天，虎二說過，人修雖能暫且延年益壽，但遇上天劫終是灰飛煙滅的下場，而且從來失敗了便是魂飛魄散，連轉世再生也斷無可能了，是真正的神魂俱滅。為了這麼一個渺茫的仙機，你覺得這值得麼？反正我是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