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Summary……(2 / 2)

“……不行嗎。”

“好吧好吧,難得你會這麼想——不過還是先做一下隔音處理比較好?”

於是棘刺拉開窗簾,隻憑借著月光把門縫堵好。做完這一切後,他回到椅子上,默默地看著極境,過了一會才開口:“這回就講你自己吧。過去你總是在說彆人。”

“講我自己?哈,確實,我很少提自己的經曆。”

“但是你知道嗎兄弟,我刻意避免講過多和自己相關的事情,是因為那些的確沒什麼可說的,說出來也隻會讓聽眾徒增無趣罷了。”

“就算真的做了一些很了不起的事,由當事人自己說出來,好像莫名就有一種誇大、炫耀的意思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更何況我還沒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當然我不是說寫自傳的人都很自大啊!”

“而且,如果把自己的經曆講得過細,恐怕大部分人都會不自覺地添上一筆多餘的、不必要的、帶有個人情感色彩的修飾吧……那樣的敘述難免會失去客觀性。——不管怎麼說,果然還是能給大家帶來歡笑、勇氣與希望的事物更美好吧?”

“可你現在依然在回避。”說了半天完全沒有進入正題的意思。我不想錯過這可能是唯一一次了解你的機會啊。

“呃,兄弟你要真想聽也不是不行。先說好,你可不許吐槽無聊啊!”極境遲疑了片刻,還是答應了。

“……有好一段日子裡我都在四處旅行,偶爾也在某些小鎮稍作停留,甚至還會幫居民從‘外麵’捎帶一些東西呢——不過我其實挺想當天災信使來著的,隻不過可惜後來沒當成嘛。嗯…嗯,你懂的,因為意外,礦石病……然後?然後我就被三隊長救下啦,再後來我就跟隊長她一起回羅德島了嘛,成為了羅德島的先鋒乾員。嗯,就是這樣沒錯。……誒?沒了,沒了啊,真就這麼多,都說好了不許吐槽無聊不是麼…!”極境的描述越往後越變得含糊其辭。

“……你是想說你一直都過得很無聊嗎。”雖然棘刺早就知道答案是什麼。現在這麼說是想表達彆的意思。

“那倒不至於。就算沒什麼特彆值得一提的事情,大帥哥我過得還是挺充實的啊!”極境回答地很乾脆。他明白棘刺真正想問的是什麼,可並沒有對此做出回答。

“是挺充實的。”見極境敷衍自己,棘刺也敷衍了回去。

“兄弟你怎麼能這——”極境說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麵色隨即變得煞白。

“!極……”話都到嘴邊了,後半部分又被棘刺碾碎咽回了肚子。.*?

“怎麼了?”極境像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笑著問道。.*

棘刺沉默。他不希望上次的事情重演,不希望再次把對方逼到死角。看著這樣的極境他甚至開始思考是否自己其實才是那個最莫名其妙的人。.*

一種說不上來的壓抑在胸腔裡彌漫開來,棘刺頓時覺得有些呼吸不暢,心裡莫名很堵,又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把對話繼續下去。.*

“那兄弟你也和我講講你自己唄。”極境突然道。

“你不是早就從博士那聽說過了麼。”之前極境故意專挑棘刺從旁邊路過的時候問博士關於棘刺的事,博士見棘刺沒有阻止的意思,便明白這是默認同意了,於是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極境。

“他人轉述和本人親口告知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好吧!”

“之前怎麼沒見你直接問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極境覺得這語調似乎帶了些玩味的意思。

“因為…因為當時不好沒頭沒尾的就這麼問啊……!會顯得很突兀吧。”

“我的故事也挺無聊的。”這也算是變相拒絕嗎。

“喂喂……”極境剛想抱怨幾句,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理由這麼做,又閉上了嘴。畢竟,他倆彼此彼此嘛。

“誒對了,雖然今天——額,準確來說應該是昨天,不過彆在意這些細節——兄弟你數過了罐子裡的糖,可我好像還沒問你這次數的是多少嘞。”自從那天起,極境每次都會問棘刺同樣的問題,而且多數都在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才問——恐怕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極境自認為那時“馬上就要道彆了”。(儘管這種“離彆”是暫時的,就目前來說)

“?你到底……發什麼神經。……還有三十顆。”這個時候棘刺往往會吐槽,但吐槽完還是會再一次對極境說出同樣的回答。

兩人好像永遠都不會真正厭煩。

這意味著什麼?無需多言,心中自然明了。

僅限彼此。

罐子裡還剩下十五顆糖果。

07

棘刺非常平靜地和極境度過了假期的第二天。

第三天到來了,棘刺這短暫的假期已經臨近結束。

“我去食堂點菜帶回來吃。營養餐估計也快送到了,你就在這待著。”中午,棘刺對極境說。

“我真的不想再吃芙蓉小姐的營養餐了啊,就不能幫忙求點情嗎兄弟——”極境作悲痛狀發出哀嚎。

“不行。”棘刺冷漠地拒絕了。

棘刺拎著打包盒返回,打開門:病床空了,隻剩下淩亂的被單。

站在門口掃視一周後卻哪裡都沒看到極境的身影,棘刺心裡“咯噔”了一下。來這一出子總不可能是為了躲營養餐吧?

“呃……”虛弱的□□聲隱約從病床的另一端傳來。

棘刺當即把打包盒連同塑料袋隨便往桌麵上一甩,衝向聲源處。

大概是從病床上摔了下來,輸液架也被牽連倒在一邊,因此出現了血液回流的狀況——但目前這並不是最值得關心的——棘刺驟縮的瞳孔中映射著這般場景:黎博利失去血色的麵龐因礦石病發作的疼痛而扭曲,細細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整個人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蜷縮著發抖,喘息中透露著難以名狀的痛苦。

我怎麼還不死啊。當被疼痛折磨得徹底失去最後一絲理智時,腦海裡便隻剩下這一念頭。

症狀稍微有所緩解那麼一丁點後,極境勉強從模糊的視線中分辨出了棘刺的身形。

“極境!!”恍惚中,極境聽見棘刺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不要…不要看過來啊…… .*?

彆看了…彆看了啊!就算隻是這樣也不要看著我啊!我唯獨不想被你看到這個樣子啊……!!.*

……彆過來……求求你了,彆過來。彆過來…… .*

黎博利不再有多餘的力氣可供自己說話,隻好暗自無聲哀求著。

……

棘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去找值班的醫療乾員說明了情況。

08

等到醫療乾員們離開,已是下午。

“好點沒。”

“嗯。”

“……” “……”簡短的對話後,空氣又一次凝固。

“哎,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消沉下去吧?真不符合大帥哥我的風格。”極境自嘲般道。

“你就是你,沒什麼符合不符合一說。”棘刺說這句話時語氣篤定。

“……或許兄弟你說的沒錯吧。”極境說話間合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話語裡摻雜著笑意與顫音。

“其實偶爾我也會在想,‘多想想你還能乾什麼,而不是你不能乾什麼’這句話可能的確很有道理,但我現在除了躺著度日如年,好像什麼也不能乾。”平日裡仿佛永遠不會被任何事情打倒的黎博利也會有如此落寞的時候。

“……”棘刺一時不知該拿什麼去安慰極境,隻好安靜地聽著對方說話。

“所以說啊,兄弟,我大概真的什麼都做不了了。但你不是。不要因為彆的什麼打亂你原本的節奏,好嗎?我不想看到你也……”變得和我一樣啊。

“你就那麼急著趕我回去工作?”棘刺既好氣又好笑。

“不是這個意思啦!你明明知道我想說什麼吧?”極境略帶不滿地嘟囔道。

“不過,我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老兄你也彆老陰著臉嘛,向前看總是好的,對吧?”極境爽朗地笑了,為棘刺也為自己加油打氣。

“就當我真在趕你回去工作吧,而且請務必記住,工作時就要有工作的樣子嘛,打起精神來才能好好完成任務不是麼?這樣我就放心了哈哈。”

“肯定會的。”棘刺道,“還用不著你為我的工作擔心。”

“還不能放棄。如果連自己都放棄了……一切就真的完了。”極境像是沒聽見棘刺說話,繼續自顧自的喃喃道。

“……罐子裡的糖果還有多少?”極境搖著腦袋問。

“閉嘴。”棘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這隱藏在表麵下的真正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還有三十顆。”棘刺聽見自己片刻後堅定的回答。

極境其實特彆想說:不,兄弟,實際上你不清楚,一點也不清楚。

……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罐子裡還剩下十三顆糖果。

09

棘刺又回到了工作的日常中。

博士對他這個假期自我調節的成果非常滿意,剛好最近又有一個還算比較重要的任務,於是就把棘刺放到了此次行動的小組成員裡。

剛好在棘刺看不到的時候,“某人”的情況又出現了更深層的惡化。

說不定這世上本沒有什麼“剛好”,世界上發生的一切也正是由一個個“巧合”堆砌拚湊而成。

可這並不代表人們都能坦然麵對“巧合”的「災厄」。

極境好像聽不見了。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諷刺的事,昔日聽力還算值得引以為豪的黎博利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他的聽力猶如追隨著戰場上已經消失的揮舞著發信器的那個身影一般,逝去。

毫無征兆的,在某天早晨,來例行查房的醫療乾員向極境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極境看著對方的嘴開開合合,卻沒聽見她在說什麼。

這是在玩唇語遊戲嗎?我不怎麼會誒。極境開玩笑似的,卻發現自己的聲音仿佛也非常遙遠且異常模糊。

對方顯然很吃驚,為了進一步確認情況,她又繼續問下去。

極境搖頭。他聽不清對方在問什麼,儘管這次音量還被刻意提高了。

於是緊接著一張便簽紙和一支黑色水筆被遞到極境麵前,便簽紙上已經寫上了一個問題:請問你是否沒聽見剛才我說了什麼?

是的。極境有些費力地在紙上寫下。遲疑了片刻後又繼續寫到:抱歉,您剛才真的有在說話嗎?

她拿著便簽紙看了又看,最後還連著一遝空白的便簽紙一道送回了極境手上。

不用擔心,沒事的,放輕鬆,我馬上就回來。極境見對方留下這麼一行字後便匆匆離開。

極境手裡攥著便簽紙還有些發愣,然而沒過多久就被打斷——醫療乾員們又開始忙活起來了,極境也做出極力配合的樣子。

棘刺再度與他見麵時,極境徹底聽不見了,連自己發出的聲音聽著也不再異常模糊,因為這回壓根一丁點聲響都不剩了。

棘刺腦子嗡嗡直響,一時竟連擔憂和生氣全部一並忘卻了。在外人眼中,棘刺就是在那站著一動不動,麵無表情且目光呆滯。

“兄弟你乾站著乾嘛,坐下來應該會比較省力氣?”沒有人知道極境是如何做到短時間內迅速接受事實並調整好心態的。棘刺也不知道,但他明白這個時候還找對方理論是沒有意義的。因此,就算再難接受,棘刺也必須接受。至少明麵上必須。他總不能在極境麵前表現得比極境自己還要介意吧。

“……好。”棘刺回過神。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極境聽不見,於是起身找紙筆。

“那個,我就直接說,不在紙上寫了啊。嘿嘿,你知道的,我話比較多,寫起來也比較麻煩。希望兄弟你彆介意哈。”極境略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似乎是因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極境說話聲有一點點磕磕絆絆,音量也忽大忽小。

沒事,我話少。等極境說完,棘刺正好找到紙筆開始寫。

我怎麼可能會介意。棘刺心想。

“對了兄弟,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嗎,現在我可以,隨便說一點給你聽——”

怎麼又突然想告訴我了。心血來潮?棘刺抬頭看了眼極境。

“有時候人一閒下來,就容易回憶過去。這些天我真的無聊到極致了啊——說實話要是平時,大概也沒心思沒時間,去瞎想吧。”

“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吧,不是說,喪失聽力的人的言語能力,也有幾率跟著漸漸消退嘛,我想著要是不抓緊時間多說點,是不是以後就沒機會了啊。”極境語氣輕鬆道。可棘刺不認為這是什麼笑話,板著張臉。

“呃,你生氣了?”極境試探性地問。

沒有。棘刺寫下。雖然握筆的力度顯然超出了正常範圍,紙張都被筆尖戳破。

“我怎麼感覺不像啊……”極境看著可憐的便簽紙咽了下口水,“不過這不是什麼重點。”

“……就是說嘛,期末考都考完了,本來應該是件,值得開心的事,結果發下來的一堆資料,搞得跟我們是批發商似的!好心情瞬間無影無蹤了誒!當天下午,我除了考試必需品、要考的最後一門科目的課本,和一本薄薄的複習資料外什麼也帶,但回去的時候,書包拉鏈都拉不上了,隻好抱著下樓。”

“現在突然覺得那時候,我的書包好不容易啊。此情景是不是應該有句‘我對我的書包深表敬意’啊?”.*?

噗,你學我說話給版權費了嗎。棘刺跟著打趣。.*

“不是吧兄弟,我之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計較的人?”極境故作不可思議。

你信了?我開玩笑的。棘刺配合著極境的話寫下。

“大帥哥我才沒有上當呢!”

“……當時,回家的路上我還在想,不管認不認識,如果路上碰見同校的,我一定要衝上去,拉著他就吐槽,那致死量作業。接著我又想,誒這人不會覺得我有病吧,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可是解釋後好像更顯得我犯神經……”

結果如何?棘刺再次默默感慨極境的社交能力。

“結果最後一路上,沒碰著一個同校的。”極境作遺憾狀攤手,“虧我內心鬥爭了半天。”

也許你應該慶幸沒遇見同校生。棘刺不知該從何開始吐槽。

“是這樣嗎,其實……”

極境說是講自己之前的經曆,實際上大多數說的都是一些有的沒的,無關緊要的事情。而棘刺則充當著忠實聽眾的身份,偶爾在紙上寫點什麼。

誰能料到,越是最後氣氛反而越是“輕鬆”了呢?或許隻有極境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又或許隻是兩人都想演好離彆前的那場「戲」。

棘刺覺得,極境總在不該樂觀的時候過於樂觀了,但他也不願意看見極境頹喪。

他知道這很沒來由且不講理,所以選擇沉默不語。

這樣的日子又能延續多久?無人應答。

罐子裡還剩下九顆糖果。

10

極境最終轉入了監測病房。

棘刺不能再像先前那樣每天工作結束後去探望他了,那個始終裝著糖果的罐子也沒能被帶進監測室。

糖罐經由絮雨轉交給棘刺的當天,棘刺抱著罐子在監測室門口待了一夜。

他曾無數次設想過要不顧任何人的阻攔衝進去見極境,在旁邊守至「終焉」來臨——去他**優美的阿戈爾語**的什麼規定,見鬼吧!!——但理智又無時無刻不提醒著他,這是羅德島的監測室,眼前這道堅固厚重的門由特殊材料製成,就算是至高之術也不一定能擊破。更何況就算成功見到極境,現狀也不會因此改善分毫,隻是做無用功,最多算是心理安慰。極境依然會在痛苦中離開他,一切都無濟於事。

陷入理性和感性糾纏不清的漩渦中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種折磨,包括棘刺。

但除此之外又能怎樣?

極境體細胞和源石的融合率飛速飆升,每天清醒的時間愈來愈短,不久前的那段時光仿佛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

『呐,果然還是沒能說出口啊。』

『不行了吧?已經放棄奢望了吧?』

『罐子裡的「糖果」,如果不吃的話就一定不會減少嗎?可並不是所有事情總能如你所願,總能在最後嘗到「甜蜜」,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會不清楚嗎?』

『極境,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又在逃避什麼?為什麼每次想要說出的話到了嘴邊又立刻被替換?你會在短暫的時間裡留下什麼?遺憾?你真的想這樣嗎?』

……

來不及多想,隻身墜入無邊的黑暗。

『糖果還有多少?』

『三十顆吧。』

罐子裡沒有糖果了。

「後日談」

棘刺對於極境已經不在了的事情一點實感都沒有。

好像也就那麼回事:監控病房,急劇惡化,離開,無害化處理——最後是葬禮。

他依舊做著自己的實驗,依舊出著羅德島的外勤,唯一的變化是身旁少了個吵吵鬨鬨的黎博利,多了個一直裝著糖果的罐子。棘刺行事風格一如既往,人們沒發現他哪裡和之前有所不同,實際上也隻有棘刺自己明白到底什麼變了。

極境的人緣很好,有許多乾員為此都表示哀悼,而棘刺參加葬禮時卻出奇的平靜。

把他曾經活躍在各處的身影刻印在腦海中就足夠了。他不需要誰的悼念。棘刺如是想。

那天晚上,棘刺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麵前是水麵般的鏡子,另一邊是極境。棘刺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把他推的更遠了。光從自己身後照向水麵,也照著極境越來越暗的身影……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夢醒了。

後來糖果過期變質了。

棘刺思考後還是決定扔掉,然後買來新的糖將罐子重新填充。因為棘刺自己很少吃糖,所以大多數都分給彆的乾員了。溫蒂第一次看到時對此一臉驚訝,不過也沒說什麼。

隻是每當罐子裡僅剩下三十顆糖後,棘刺便不再送人,直到他買來新的糖再次裝滿罐子。

不知過去了多久,極境再次出現在棘刺的夢境中。

夢裡,極境頭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走,棘刺追逐著他的背影,伸出手卻什麼也沒能抓住。走過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後,極境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麵向棘刺。棘刺看不清極境的臉,隻依稀根據口型分辨出一句話:

“彆爛在過去和回憶裡。”

說完,極境的身形連同似有似無的笑容,全部變得支離破碎,化作泛著微光的點點星屑,在空氣中漸漸消融。

棘刺猛然驚醒,身體下意識的動作不慎波及到床頭櫃。震動使桌角的某樣物品摔落。

“哢嚓——”

開燈後,棘刺看見地上躺著玻璃碎片,碎片間散落著糖果。

罐子碎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