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予鴿慫恿：“小朋友，進去瞧瞧？富貴險中求，說不定，能直接回家哦。”

宋舒白：“……”

可不是嗎！死了可不就回去了麼！

可他心裡也生出幾分隱秘的好奇來。

既然規則不一定是真的，那不在規定時間開放的衛生間，是不是也不一定凶險？

又或者，這不在規定時間開放的衛生間，會帶給他一些不一樣，但又正好是他所需要的消息？

他根本沒意識到，他心中的天平正在悄悄地，不斷地，給進入的那一端加碼。

最終，宋舒白決定遵從本心，咬著牙，進入了衛生間。

“啪嗒——”

宋舒白應聲回頭，門自動鎖上了。

宋舒白的心立刻揪成一團，立刻上前去推門。

然而，門穩如泰山，任憑他怎麼用力都不能撼動分毫。

宋舒白推得力竭，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強迫自己冷靜。

來路已堵，他要想離開，必須另尋他法。

宋舒白閉眼緩和了一陣，才睜開眼四處張望。

衛生間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頭。除了馬桶，隻有一個小小的水池。

他打開水龍頭，並沒有水流出。

他咽了口口水，慢騰騰的走到馬桶邊上，剛剛坐下，天花板上就傳來了敲擊聲。

“咚——咚咚——咚——咚咚——”

一長兩短，三聲一組。

宋舒白警惕的看向隔板，顫著音，試探性的問道：“誰？誰在哪？”

敲擊聲應聲停止，沉默在衛生間彌漫。

一會兒，一個怯怯的聲音問道：“你好？請問，可以和你借一張紙嗎？”

隨後，一個腦袋從天花板上探了出來。

是一個紮著麻花辮，長得十分可愛的小姑娘。

宋舒白瞬間攥緊了握在手裡的紙巾包。

衛生間怎麼會有女人！

小姑娘乖巧的望著他：“你好？請問，可以和你借一張紙嗎？”

宋舒白看著手裡的紙有些遲疑。

雖說紙不貴，規則也沒規定不能給不正常的人東西，可給了她

宋舒白又想起餐廳裡發生的一切，身子一顫，立刻搖頭。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被染成了血紅色，嘴角也開始上揚。

宋舒白嚇得哆嗦，語無倫次道：“不不不，我，我不是拒絕！”

“你你你，你真的隻要紙？不要彆的？”

小姑娘頓了頓，被染紅的眼睛褪成黑白分明的模樣，一隻骨瘦如柴的手從天花板伸向他。

她點點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真誠：“你好？請問，可以和你借一張紙嗎？”

宋舒白再不敢猶豫，想不也想的站起身，將整包紙都塞入了她的手中。

小姑娘接過紙包，捏了捏，“嗷嗚”一聲塞進嘴裡。

宋舒白看得胃抽了一下。

小姑娘眯上眼，露出了一個饜足的表情。

她滿意的點點頭，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笑了起來。

不是他在列車上見慣的，滲人的笑。

而是暖融融的，甜絲絲的笑，看得他都忍不住放鬆了警惕。

“你是個好人，你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小姑娘輕聲細語的說道，“你可以向我提出三個問題，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宋舒白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然後狼狽的垂下腦袋。

他的心臟砰砰跳的厲害，驚喜來得太過突然，以至於手抖在不自覺的顫抖。

他閉上眼，狠抽了兩口氣，才讓這份激動平複了些。

他的腦子在飛快的轉，很快就整理出了三個問題。

“郭邨和顏予鴿，是正常人嗎？”

小姑娘搖搖頭，笑得一派天真：“不是呢，但目前值得信任。尤其是顏予鴿，在這輛列車上，他永遠值得信任。”

宋舒白點點頭，和他想的一樣。

當初餐車進餐時他便覺得不對勁。

這兩個人分明比他知道的都多，可餐車的餐食問題，連自己都發現了，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觸發不信任的機製是什麼？”

小姑娘眨眨眼：“有很多種？不過最核心的一點，是他們意識到自己不正常。”

“最後一個，列車長在哪裡？”

小姑娘抬起頭看了看天花板，舉起胖乎乎的手指，“噓”了一聲。

宋舒白瞬間懂了，點點頭，不再說話。

“啪嗒——”

一聲輕響之後，衛生間的門鎖被彈開，被隔絕在門外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小朋友，死了沒？沒死出來走兩步？”

宋舒白的嘴角抽抽，這顏予鴿，還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宋舒白抬腳剛走到門口，天花板的小姑娘叫住了他：“好人，給你一個忠告，在這輛列車上，顏予鴿比規則和列車長都要更值得你信任。”

“不信，你看門縫。”

宋舒白下意識的看向門縫——

門縫裡，一隻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往肆無忌憚的往裡頭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