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恍惚之間,宋舒白感到有一隻手在拍自己的臉。
昏迷前的記憶漸漸複蘇,宋舒白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了身子。
“顏予鴿呢!”他焦急的四處張望。
廢墟空空如也,除了他和叫醒他的郭邨,空無一人。
郭邨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指了指地麵。
宋舒白低頭一看,顏予鴿正和地麵行貼麵禮,而自己,十分狂野騎在他的肩背上。
宋舒白小臉一紅,連滾帶爬的從他身上滾下來,癱坐在冰冷的地上。
“顏予鴿?顏予鴿?死了沒?”他一邊問,一邊把顏予鴿的後腦勺拍的啪啪作響。
“唔……”
顏予鴿的身子跳動了兩下,腦袋晃晃,倒了下去,露出一張即使沾滿了血跡和灰塵,還俊美逼人的臉上。
宋舒白的心顫了顫,收回手背到身後,心虛的看向彆處:“你沒事兒吧?”
顏予鴿晃晃悠悠的坐起來,露出身下一截又粗又紅的東西。
郭邨定睛一看,失聲尖叫:“舌頭!你他娘的怎麼把這玩意兒帶出來了!”
宋舒白心頭一凜,飛快往邊上蹭了老遠。
那舌頭給他帶去了好大一片陰影,以至於他隻要一想起,就止不住的哆嗦。
顏予鴿抽出那條舌頭,在手裡顛了顛,並不解釋,徑直扔給了郭邨。
郭邨一把抓住,捏了捏,嗤之以鼻:“這列車越來越糊弄人了。”
“這不是仰仗小朋友麼?”顏予鴿意有所指。
郭邨瞄了一眼宋舒白,未置可否。
宋舒白有些懵,目光在那截舌頭上轉來轉去。
郭邨注意到宋舒白的目光,將手裡的舌頭扔了過去。
宋舒白下意識的接住,手賤一捏,額角青筋直跳。
一條斷成好多節的,舌形果凍。
“那血跡……”宋舒白猶不死心。
顏予鴿眨眨眼:“你剛才不是舔過了麼?”
宋舒白回憶起那種口感,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半晌,又猶豫著問:“果,果汁?”
顏予鴿點點頭,這不是很明顯的麼?誰家血紅到發紫?
宋舒白:“……”
槽多無口,不想說話。
“算了,先不聊這個。”顏予鴿撿起斷了條腿的眼鏡戴回臉傷,掩唇低咳兩聲,將手上的新鮮血跡擦在衣服上,“小朋友你的傷怎麼樣了,不疼了?”
宋舒白這才想起自己斷了根肋骨,連忙伸手去摸——二十四跟肋骨,根根分明。
沒斷?
宋舒白一愣,旋即否認。
絕不可能。從那麼高的當摔下來,是個人都得斷兩三根肋骨,他怎麼可能完好無損?
更何況,那個時候,他確實疼的死去活來。
郭邨蹲下身,在宋舒白前胸後背仔細捏了一遍,搖搖頭:“沒斷。”
顏予鴿豎起大拇指:“演技不錯。”
宋舒白翻了個白眼,要不是他真疼過,他也覺得自己演技很行。
這趟火車詭異的點多到讓人頭皮發麻,宋舒白心裡明白,眼下的安全隻是暫時的。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雙手插入褲兜:“我們去哪?找列車長?”
餐車被炸,包廂有鬼,為今之計,也隻有找到列車長觸發幫助buff了。
郭邨卻道:“不去放水嗎?”
宋舒白瞟向車廂的電視,7點31分。
“過點了,衛生間不開放。”宋舒白指了指電視,提醒道,“規則第七條,衛生間隻在一點,四點,七點,十點,十三點,十六點,十九點,二十二點開放半個小時。其他時間如遇開放,請立刻尋找列車長求援。他會帶你去安全屋。”
顏予鴿輕笑一聲:“那玩意兒,你現在還信?”
宋舒白皺皺鼻子,沒吭聲。
平心而論,經曆了這些事之後,他確實對那十四條規則產生了懷疑。
可眼下形式並不明朗,除了遵守規則,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破局方法。
“去衛生間看看。”顏予鴿點了點手心,“碰碰運氣,萬一……”
顏予鴿止住話頭,似是想起了什麼,輕笑出聲。
——
綠皮火車的衛生間隻有不到一平,一次隻能進去一個。
郭邨,顏予鴿,宋舒白堵在門口麵麵相覷。
“誰第一個?”宋舒白乾巴巴的問道。
顏予鴿和郭邨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
“又是我!?”宋舒白瞬間明白他倆的意思,抗拒的叫出聲,“我都問過一次了,不應該是你們嗎!”
顏予鴿虛弱的咳了兩聲,臉色瞬間蒼白。
郭邨垂下眼簾,站了出來:“我先。”
說完,自顧自的去敲衛生間的門。
無事發生。
緊接著是顏予鴿,也無事發生。
兩個人明晃晃的看向宋舒白,宋舒白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走向衛生間。
他在衛生間的門口站定,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推了下狹門。
門應推而開。
宋舒白覺得頭皮要裂開了,他無助的回頭向顏予鴿和郭邨求助,卻對上兩雙無比興奮的眼眸。
“新人就是新人,這運氣,叫人嫉妒。”郭邨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