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箭矢射空,擦著桓燕南的臉頰飛過去,明珩心底失望的歎了一口氣。
雖然她也沒指望就這麼輕易地弄死桓燕南。
桓燕南雖然躲避迅速,但到底被箭鋒擦破了臉,頰上瞬間就漫開一陣刺痛。
青鋒本就跟在明珩身後,見狀立刻越前一步,腰間短刀出鞘護在明珩身前。
聽到動靜的秦越等人也馬上趕了過來:
“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明珩指了指房裡的桓燕南:
“有刺客擅闖我的房間,欲行不軌!”
桓燕南摸了摸臉上的傷口,看著指尖的鮮血,神情陰鷙。
這女人出箭果斷毫不猶豫,分明是早有準備!
是有人泄露了自己的行蹤,還是她這袖箭是防備著彆人準備的?
晉國大司馬夫人,周圍護衛不離,隨身攜帶袖箭是為了防備劫匪嗎?
抑或者,這袖箭就是她拿來防備能夠在她房裡隨意進出的……枕邊之人?
桓燕南瞬息之間心底閃過去好幾個猜測,麵色沉沉。
秦越卻是臉色難看,身後的幾個護衛對視了幾眼,也沒有動作。
顯然,他們都已經認出了這名“刺客”。
“夫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此人憑空出現在我房中,不是來刺殺我的,難道是來給我請安的嗎?”
秦越也麵色尷尬,看了一眼黑沉著臉的桓燕南,不知如何開口。
一個是桓封獨子,一個是桓封新娶的夫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桓燕南來者不善,這位桓夫人更是出手就讓他見了紅,明顯也不是好惹的。
這邊秦越陷入兩難,那邊桓燕南已經施施然站了起來。
“桓燕南在此給公主請安,公主千歲。”
桓封口稱公主,陰陽怪氣的腰也沒彎行了個禮。
可惜明珩下凡一睜眼就已經在去往長安的馬車上,對於所謂的故土吳國沒有一點兒感情。
亡國公主的身份對她來說,就隻是個身份而已。
“錯了。”
桓燕南聽見那位年輕的繼母清泠泠的嗓音從兜帽下傳來:
“你該喚我母親,口稱:‘母親大人萬安。’”
明珩抬手落下兜帽,笑吟吟看著愣怔的桓燕南。
桓燕南不過被那張芙蓉美人麵晃了一瞬間的心神,很快臉色就徹底黑沉下來。
她是什麼東西,也配讓自己喚她母親?!
桓燕南眼底湧動的殺意讓秦越和青鋒都緊張起來,偏偏明珩像是看不出來一樣,催促道:
“好兒子,怎麼不給母親請安?”
明珩臉上笑意吟吟,桓燕南卻是咬緊了牙關,最後隻憋出一句:
“……夫人舟車勞頓辛苦了,雁南就不打擾了。”
半大少年已經生得高大,麵色陰沉步步走來極具壓迫感,經過明珩身邊時卻被她衣領上露出來的一段雪膚晃了眼,隨後大步離去 。
秦越心底鬆了一口氣,側身給桓燕南讓出路來。
明珩冷哼一聲,自邁步進屋,隻留了青鋒在房裡伺候,看也不看秦越一眼。
“你完了。”
一直沉默的劫靈突然幽幽開口:“你完了,桓燕南絕不會放過你的。”
明珩嗬嗬笑了聲:“千變萬化,我是他媽,他見了我還得問安呢。”
說完,明珩不再理會劫靈,目光凝在了一旁鋪床的青鋒身上 。
“你剛才認出桓燕南了 。”
她用的是肯定語氣,青鋒鋪床的動作頓也不頓,一板一眼道:
“認出來了 ,但夫人說他是刺客,奴婢就應當護著夫人。況且……他也確實不該出現在夫人房裡。”
明珩挑了挑眉,反問道:
“桓封是你主人 ,桓燕南就是你的少主 ,為了我得罪少主 ,值當嗎?”
“夫人記錯了 ,”青鋒鋪完床轉過身來,低眉順眼,“大司馬已把奴婢隻給了您,青鋒便隻有您這一位主人。”
明珩托腮笑了,劫靈卻很是不屑:“愚忠!”
愚忠嗎?那要看她忠的是誰。
忠於桓封或桓燕南 ,那她就人如其名,“青鋒”隻是一把鋒利好用的刀 ,一個物件,而不是一個人 。
明珩沒有就她的那番話說下去,另起了個話頭:
“青鋒這個名字是你舊主叫的 ,既然今後跟了我,就該換個名字 。”
青鋒沒有說話 ,垂眼等著明珩為她賜名,等了半天卻聽不見下文 ,抬起頭來望去隻見明珩托腮懶懶靠在桌邊 ,見她望過來了才道:
“你的名字自然是你自己取個喜歡的。”
她姿態散漫,半耷著眼睫望過來時意態慵懶悠閒 。
青鋒驀的心臟漏跳一拍,死水如鏡的心湖突然泛起一陣漣漪。
“越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