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張憶的許可,阮春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他原來生病了,他一直有病,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她還要自以為是負責地提醒他交作業。
她的腦子亂作一團漿糊,擔憂和自責同時增加,占了天平的兩邊,始終保持平衡。
快要走到教室她才反應過來沒和班主任請假,她現在一分鐘都呆不下去,想問清楚他到底怎麼了。
無措占據了上風,理智努力爭風。
她進教室喊住一個人,讓她幫老師請個假,她匆匆地跑出了學校。
走出校門,她意識到她不知道他的地址,怎麼能去找他。
她拿出手機,按下通話鍵。
電話始終忙音,她心裡急躁,祈求下一秒聽到他的聲音。
校園從嘈雜到安靜。
她的心從朝落到暮歸。
天色又有要下雨的節奏,烏雲壓了天。
忙音突然暫停,她以為又一次的無響應。熟悉的聲音突然穿透耳膜。
反應過來,她憋了好久的淚一瞬間決堤。
還以為他再不會理他,再不會聽到他的聲音。
“你怎麼…現在才…接啊,我…等了你好久了。”她哭的斷斷續續,努力說出話,怕下一秒他就掛了,一句等我都不會留。
“對不起。”沉默半晌,他隻說出三個字。
她哭得更凶了。
“以後就不用等我了。”他的聲音平淡。
“為什麼啊?”
“你挺煩的,我不想理你了,所以我轉學了。”
阮春不信,他在騙她,班主任說他是因病不能來。
“你騙我,你生病了,對嗎?”她的聲音中透出委屈,一如從前她向他無理取鬨撒嬌時。
對麵沉默了,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說。
“你是不是有原因,你……”阮春沒說完的推測被他製止。
“你說得沒錯,我生病了,但我遇到了一個人,她一直陪我,我很喜歡她,所以我們在一起了,我不想讓她多想,所以,想刪了你。”他一口氣說完,平淡地下最後的判決。
阮春哭聲止住,無聲地落淚,“可是以前我也在陪你了。”
“都過去了,人不能隻活在回憶裡。要麼忘記,要麼以它前行。”
“你那麼優秀,應該會懂。”
阮春多希望在這一刻她是個廢物,聽不懂每個字。
他教過她很多道理,她一直都堅信它們的意義。在這一刻,她聽到的他的道理,她不信。
電話在逐漸嘈雜的大雨中被掛斷。
她的世界下了場雨,太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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