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社交

----貴族的社交就兩個詞來形容：八卦，無聊。

貴族的子女四五歲開始就進入了社交圈子。丹羽家的也不例外。一來五歲的嫻和鹿臣年紀到了，二來精藏少年回歸，三個家中孩子自然要拉出來見見人。於是父親大人向伊勢津番藤堂家主藤堂高猷以及丹波柏原番織田家主織田信民下了請帖。

由於這藤堂家較遠，請帖早一個月就發了出去。

請帖俱是錦麵，中雲：“夜番月一つ見、花先二三燈、呼び佳人三者、是非禦供頂。”落款處繡有家紋九折扇。

嫻乍一看到，隻覺得風雅得緊。內容即是明月於清夜，花前燈三兩，喚出佳人三者，請君共賞。看罷，嫻沾沾自喜地同小椴姐姐解釋，言語中多用修飾，聽來更具文采。

茗江撲哧一笑，哂道：“小丫頭賣弄。你說得倒是好聽，不過卻是沒見識了。”

嫻臉上一熱，不服了“怎的不對？怎的沒見識？”

“你想得倒好，可貴族平白賣弄什麼風雅？一般人若是看到了，也就是照你說的那個意思猜。咱貴族寫來，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那還有什麼意思？”嫻是真不明白了，不就是邀人麼，整個花前月下的名目，還有個啥？

“姐姐教你學個乖。”茗江伸手點點嫻的鼻尖，繼續道“請帖裡花指的是某個家族的家徽，可能是本多家，可能是酒井家，也可能是鬆平藤井家。那幾家族徽都帶花的。燈是指夜晚議事，至於佳人三者就是說商事者有三人。講白了就是夜晚趁著看戲的時候要商量著對付族徽帶花的某家的事情。”

嫻一聽有點傻眼了，強壓下嘴角的抽搐，力持麵癱。

“貴族喜好用暗語，圈子內的人懂，圈子外的人根本就不知所雲。表麵風雅，內裡俗得緊。”茗江笑笑。

“那為什麼隻邀請兩家呢？”嫻又想到一個有點奇怪的地方。

“這個問題簡單。貴族之間利益糾紛其實纏得像團亂線，誰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會打結。請的客人一旦多了，之中有過節的可能性也就高了，主人家就難免惹上麻煩。貴族的謹慎是深入骨髓的。長袖善舞審時度勢也都是基本技能。一般來說每次邀請的兩家若不是關係交好，利益相同，就是基本沒有關聯的。這次父親大人請的藤堂與織田兩家素來私交甚好，又沒有什麼利益糾紛，用來領你們試試水最是恰當。當初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看著侃侃而談的茗江，嫻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平日裡有點豪放不羈有點直白坦蕩的少女真真正正是個貴族。不論表象如何，貴族訓練出來的這份政治敏感度確實是異常出眾。她以前還是小瞧了這個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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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會定在十月十五。這天天氣異常清爽，看來老天爺真的很給麵子。為這次的茶會，家中五天前就開始打掃準備了。

織田家與藤堂家俱是攜著家眷準時前來，並沒有讓大家等候的失禮情況。不得不說，守時是貴族的一項美德。

待引進正廳各自安排妥當了，繁複的禮儀是不能省的。不過那都是大人的事情，與孩子們基本沒太大關係。嫻與鹿臣要做的就是在大人行禮的時候在一旁裝乖就成了。同樣行止的還有那兩家的小包子們。待這群大人假惺惺的寒暄對禮完畢，三家家主互相眉來眼去個幾下，都各自發話解放這幫孩子：“你們這幫孩子都去後院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