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家主也作態囑咐嫻:“你素來是個妥貼懂事的,照顧好來的客人。”
嫻也要伏身行禮口中應一句:“是,父親大人。”
然後孩子們起身,一並跟著嫻與鹿臣經西走廊走到後院。
孩子們的交流出奇地簡單。女孩子就是拍皮球,喂金魚。男孩子要不丟沙包,就是玩蟲子。虧她之前還傷腦筋,不知道怎麼應對呢。此情此景,就是沒常識的也知道隻要跟著玩就成了。嫻隨藤堂織田二家的小女孩拍起鮮紅的皮球。
小孩子玩起來那叫一心一意,可嫻這個偽小孩邊拍邊分神觀察周圍。
住了五年的宅子,也就是今天吧,嫻首次發覺丹羽宅中蟲子還真不少。你看你看,那幾個男孩子一找一個準。不過,誰能告訴她,用樹枝戳蟲子到底算個什麼活動,怎麼這群男孩子竟然玩得全神貫注的!尤其看到平日裡有點傲嬌傾向的鹿臣小包子這時候一馬當先地玩著,隱隱有了點孩子王的樣子,嫻嘴角抽了抽。
果然這孩子在她麵前的表現都是浮雲啊浮雲。什麼早熟嚴謹,其實這個玩野了的樣子才是五歲孩子該有的麵目吧。嫻跟著女孩子們一邊拍皮球,一邊在心裡吐槽。絕對不是因為她兩輩子加起來都三十了的人還不得不和小孩子邊拍皮球邊唱兒歌覺得丟人的說,絕對不是!
話說小孩子的精力怎麼會這麼旺盛,都玩了一個時辰了,竟也沒哪個叫累要休息的。
嫻偷偷抹去額角的汗,隻覺得又無奈又疲憊。和孩子玩簡直比被武田老師變態地操練都讓人受不了。麵對武田老師,那得心力並用,不能落下半點不是。雖然戰戰兢兢,但起碼充實得很。和這幫天真簡單的孩子玩,腦子基本使不上勁,但無聊的活動生生磨練她的耐性。
不行,不行,她堅持不住了,尿遁吧。小朋友們很單純,快速地接受了嫻的說法,就這點來看,貴族的孩子也挺可愛的嘛。果然人生的三急是永恒的好借口。
逃出了小朋友的魔掌,嫻不知不覺悠然踱到正院。待她意識到的時候,那群貴族大人們喝酒聊天的景象已經近在眼前了。嫻猶豫片刻,還是好奇了。貴族間到底都說些什麼?
嫻借著樹木的屏障,隱去自己的身影。
“聽說青山家的幺子都六歲了,還有時晚上睡覺在布團上畫地圖。”這個大概是織田家主的聲音。聽起來乾澀低沉,偶爾夾雜著點低咳。
“可不是麼,吾亦有耳聞。這青山家的小孩是怎麼教的!嫻和鹿臣一歲半以後就再沒乾過此等事了。” 嫻腳下一滑。不用猜了,這是父親大人在附議。不過您附議就附議吧,把她扯出來乾嗎!再說,這教孩子和尿床有什麼必要關聯麼?
“是啊。高潔小時也是爭氣,素來講究,可從不會鬨出這種笑話。”藤堂家主說的是他的二子,藤堂高潔。
藤堂高潔啊,嫻有印象。不就是包子臉,小個頭,看人基本用眼角,說話總愛加大爺的粉嫩傲嬌正太一枚麼。有點跡步少年的影子。不過這八歲的小男孩今天和鹿臣玩得瘋著呢,真看不出講究或是爭氣這種事。嘛~不過自家總看自家孩子好,這種心態其實她也是能夠理解的。
耳中聽著大人們講著雞毛蒜皮的八卦,嫻覺得貴族還真是無聊。原來嚼人長短不隻是長舌婦的專長,貴族無疑極其精於此道。絕對是吃飽了撐的。話說她今天怎麼老是吐槽啊!
嫻聽了會兒,還是決定回歸小朋友們單純的懷抱。離開前一瞥,看到大人們一個個端坐整齊,俱是板著臉,表情深沉嚴肅。嫻在風中淩亂了。如果不是耳中不斷聽到的八卦,嫻會覺得這是個重要會議的現場。真是的,說雞婆事還要裝深沉,好像不深沉就不是貴族了。
之後三家家主在父親大人的書房來了個秉燭夜談。具體內容不是嫻能知道的。看來談正事果然要選擇夜深人靜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