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路窄
----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個果然是曆史的教訓麼?
嫻的好記性素來不用在不相關的人身上,因而燈籠節上遇到的那個惹人厭惡的美人很快就被嫻拋到腦後了。
昨日父親大人通知一柳家將要前來拜訪。嫻琢磨著一柳這個姓氏還真有幾分熟悉,隻不過在哪裡聽過的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隻不過嫻後悔了。
後悔怎麼沒能早點想起來在燈籠節時就是這個麻煩的姓害她和惠子嬤嬤走散讓惠子嬤嬤很是擔心。還有啊,遇到了莫名其妙的登徒子!想到登徒子的舉動,嫻忍不住取出手帕狠狠地擦了擦右手,無名之火襲上心來。
果然一柳這個姓氏和她犯衝!
不過不是說來得是一柳家的人麼?為什麼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青年會在她家裡與父親大人一同聊天呢?
唔~一柳,一柳,這個來訪的一柳家人就是那個舉止輕佻的人。也是那個聚集了成片桃花的流言中人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麼?她怎麼沒聯想到呢?
嫻覺得應該拜拜神佛去去晦氣了。要不,怎麼越是不見待的人越出現在眼前?不過思及那日她應該是戴著麵具的,心神定了定,某人認不出來的。因而大大方方地行禮見人,態度從容甜美。其實就算認出來了又如何?那樣丟臉的經曆是個男人都不會想讓旁人知道的!嫻心中冷冷一笑,然而低斂的眉目隻顯得柔順安詳。
“丹羽老兄,世侄女真是好教養啊。”一柳太郎嗬嗬一笑,滿臉慈祥誇獎道。
嫻徑自垂著眼,臉色如常。這種場合沒她插嘴的餘地。
“還差得遠呢。”父親大人仍是一貫的麵癱嚴肅,不苟言笑。雖然言辭謙遜,語氣依舊冷淡肅然。他眼神落在藍色羽織的一柳公子身上淡淡地掃過那張豐神俊秀的絕世臉龐,麵不改色“一柳世侄,才是一表人才啊。”
“哈哈,不是老夫自誇,老夫的這個兒子實在是老夫平生最為得意之事!”一柳太郎臉色滿是得意寵溺。似乎是頗為熟悉丹羽家主天生的冷麵,對他一句帶過的的評價並不介意。
一柳準精致的眼角露出了幾分傲慢與不滿,縱然仍然力持謙和態度。
父親大人冷麵不改,但眼睛卻再沒轉到一柳準身上,但嫻憑著長久相處的熟悉與特有的直覺,依稀察覺到父親大人有一絲隱晦的不悅和目中無人的意味。
為什麼不悅呢?嫻有些納悶。而且父親大人有客人怎麼也叫上她呢?莫非是由什麼特殊原因?嫻暗自思索。總覺得有種不妙的預感。
“阿市,帶一柳世侄熟悉一下環境。”
“是啊,準比世侄女略長幾歲,正是年歲相當啊,由世侄女帶著最適合了。”
啊,您二位是想支開我們呢,還是想讓我們有機會單獨相處?用這種蒼白的借口,咱又不是聽不出來。頭痛就頭痛在你們扔的是個麻煩人物!想到此處,嫻心中不免感到厭煩。然而心中厭棄貴族式的虛偽,她嘴上依舊恭順應答“是,父親大人。”退出和室推上門,嫻的臉上掛上疏遠禮貌的淺笑,語氣平和地對一柳準道:“初次見麵,我是丹羽嫻,請由我為貴方帶路。”
一柳準傾身行禮“我是一柳準,與貴方這樣的文雅女子見麵,甚是榮幸。”青年舉止彬彬有禮,然而有如上等黑曜石的眼中露出的倨傲與輕視雖然被他絕美的容貌所掩蓋,但仍沒能騙到嫻。
真是不專業的貴族啊!這樣輕淺的麵具不怕稍稍刺激一下就被剝落了麼?果然如父親大人那種萬年嚴肅麵癱,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貴族不是容易修成的。就算不提父親大人,兄長大人那份春風宜人,謙遜優雅的不變表象也不是人人能習得的。其實說白了,眼前這廝不夠腹黑!嘖,道行差遠了。
雖然內裡吐槽,頸項低垂,臉上卻自然而然地擺上了一絲羞澀。話說阿市少女你不覺得你也不愧丹羽這個姓,也是芝麻餡的麼~
“貴方的聲音總讓我有種似曾相識之感。我們曾見過麼?”一柳準真的覺得自己聽過這個聲音的,一絲羞怒與興味湧上心頭。
“是麼?”嫻細聲低語。不錯,咱們可是結過梁子的,不要以為沒認出來就沒那回事了!
“真的很熟啊!”
“要是我見過貴方這樣相貌堂堂的人的話一定會印象深刻的。”是印象深刻呢,她可沒說假話。
“此言不差!如我一般的相貌自然是令人一見難忘的。若是初次相見定然驚豔當場,從無例外。隻是,貴方眼神太過平淡,毫無初次相見應有的驚豔神色,實在讓我費解啊!”腳步停下的一柳仔細打量著雙手交疊於身前態度不驕不躁的嫻,目光定在嫻發上的紅珊瑚梳子時,眼神乍厲,透著一股幽暗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