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福番外一 德川家(1 / 2)

慶福番外一

德川家的二公子,真是惡心的稱呼,卻也是他不得不應的稱呼。生在德川家真是再糟糕不能的選擇了。這個泛著沉重的腐朽味,罪惡的血腥味的宅子簡直是再肮臟不過了!

如果出生前能選擇的話,他也還是會投生到德川家。不過不是因為德川家地為高,而是因為他還想成為母親的孩子,哪怕是生在這個肮臟腐朽到骨子裡去,毫無親情仁愛的連鬼怪都不如的家。

他是嫡出,但她母親是續弦。上麵的兄長也是嫡出,但人家母親是原配。這一比較,高下就分出來了。

母親入門後似乎有過一段快樂時光,但那太遙遠,太虛無飄渺了,記不得也正常。受寵引來的往往都是人禍,而這人禍偏偏又是母親計較不起的,他的兄長。

懷著身孕接近臨盆的母親被兄長輕輕一撞,他早產了。這次母親雖熬過死神的牽引卻元氣大傷,從此病痛纏身。他則先天不足,幾乎垂死。

這件事上父親的態度他並不知道,但是偶然提起時母親絕望的眼神如烙鐵一樣灼燒在他的心,讓他也摸到那種深入靈魂的痛。於是那事他再也不提。

身體不好的孩子很難養大。他能活下來不得不說是母親創造的奇跡。因而比起母親對他的付出,當女孩的苦楚真算不了什麼。

他雖然留著長發,穿這女裝,說是女性用語,但房中私下該男孩學的卻是一樣未落下。人前安靜的女孩,人後沉穩的男孩。轉換在男女之間的生活讓不僅帶來了生活上的繁瑣,他的心性也有些扭曲。是母親的存在讓他咬住牙堅持下來,直到能夠自由切換角色,調節心情。

德川家是個吃人的地方,不吃彆人,就被彆人吃。他的母親就是被吃掉的,而他則扮演了吃人的角色。

母親不是個軟弱的女人,相反她很堅強,也很有手段。隻不過她的所有堅強和手段都不是用在自保上,而是用在保護他上。

母親並不是將他護得密不透風,而是在他身體允許範圍內教他吃虧,然後站起來。她一直用彆人的手段心機鍛煉他,因此他能成為吃人的角色母親功不可沒。

他記得他的兄長曾派人在他的飲食下了慢性毒藥。母親用全部精力照顧他,再隱蔽的差錯都能察覺,自然那一點點毒也逃不過她的細膩。母親並沒有悄悄把毒倒掉,反而換下慢性毒,換上發作快的小毒,讓他生生疼了三天!那時如針刺的劇痛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他的處境,和這個家的法則:吃人或是被吃。

那時,他不過五歲。

授人以魚不若授人以漁。想必那時母親已預示到她的早逝了吧,才會用那樣激進的方法。用傷痛去記憶,用傷痛去激勵,用傷痛去重建。

這樣的事他經曆得極多。有時他還相當驚異於各種手段曾出不窮,花樣翻新,讓人眼花繚亂。就單說下毒一項的講究就出奇得多!給身子弱的人下慢性毒可以在窗子外種的杜鵑啊,水仙什麼的。或者用鰻魚時配點梅子。你看,這些怎麼看怎麼正常,如何會致人性命!

如果不用下毒,其他方法也十分簡單。比如打著送禮的名義送上桌椅等物製作精致細膩,用料講究高貴,真真讓人半點錯處都挑不出來!但那些物件美則美矣,就是或高上幾分,或矮上幾分,就是比正常的用起來舒適程度差點。少坐片刻還不妨事。但日積月累下,身體不適的容易引起情緒暴怒或者旁的毛病,極易出差錯,也會惹人厭。不明就裡的人還真不知道早已著了他人的道兒了!這算盤不可謂打得不響!

啊,他就是用這種方法回敬兄長的。

用精致的器物、用榮耀的誇讚去滋長兄長那顆狠毒暴躁的野心,讓他形成與父親勢均力敵的形式。任何一個獨裁者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哪怕那個對手是他最心愛的兒子。想當然而,不斷對兄長進行打壓的變成了父親的例行日程。

這個,叫做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