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情心動
----那人微露寵溺的笑清淡如月卻點燃了她的周身熱度。
嫻婚事已退正是好心情,因而父親大人命她對暫居宅中的德川慶福儘儘地主之誼她欣然接受。畢竟若沒有他送還的雕漆木梳丹羽家還真未必能占主動。
德川慶福看起來十分沉悶,似乎是不好相處之人,但其實是個有些傻氣有些笨的大孩子,常常讓嫻忍不住替他擔心。縱然嫻對旁人的防備心極高也難很對他提起戒心。於是這兩人的稱呼迅速從“德川様”“丹羽様”到“慶福様”“嫻様”然後升級到“阿慶”“阿市”。
嫻剛習過劍術,鬆懈下來才察覺到一道平穩的視線,遂側頭堆上。她訝然,竟然是德川慶福。此時她衣衫不潔,滿身汗水,氣力將儘,實在不是見外人的好時候。咽下心中不悅,嫻尷尬開口:
“阿慶,你怎麼會在後院?”
“對不起,阿市,沒想到打擾到你了。”男人明顯察覺到時機不對,歉然抿唇,嗓音中帶了絲沙啞,似乎是許久未喝水一般。
碰上了充滿誠意的道歉,本來心中有氣的嫻也有些臉紅,暗自嘲笑自己的小心眼兒。所幸,剛鍛煉過的臉色本來就十分紅潤,多添一抹羞色也不顯眼。
“阿市,你練習劍術?學過麼?”
“正是。小時與阿姐和小弟一同跟隨武田老師練習劍術。那時老師嫌棄我是個女孩也瞧不起我愛使花招,極不喜我。偏生我最厭人看低了我,鉚足勁練習。後來與老師關係緩和了,老師離開了,阿姐嫁人,小弟也出外學習了,我也每日習慣了練習。不過此等劍術怕是惹人見笑了呢!”想到那段雖然苦樂並存的時光,嫻麵露溫柔懷念。彆後方覺聚時珍!如今人都各奔東西了,隻有她還留在這個老舊的丹羽家,前路渺茫。
“阿市太過妄自菲薄了!在下可羨慕得很。在下因幼時體弱家母便將在下當作女孩教養,大都學的是女孩家的事物。像是劍術之類的都不讓在下碰,說是兵器中的殺伐冷煞之氣甚是傷身,不宜生長,因而在下無緣接觸。想到阿市能每日練習不免有些欣羨。”
男人的坦言倒讓嫻覺得有些心疼內疚,似乎自己是在戳人傷口一樣。這種事既不好安慰也不好接話啊。嫻輕輕咳,有些不自在轉移話題“阿慶,你怎麼會來後院?可是有事?”
“午後你可有時間?”德川慶福眉心微瀾,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渴望之色。
嫻愣了下,還真是有事啊!
“是拒絕麼?”他垂首略帶失落憂鬱的冷淩聲音惹人心疼呢。
“怎麼會呢!”嫻趕緊應答。這個男人怎麼初見時沉穩如山,相處下來卻總是如此情緒外顯?雖然不是劇烈波濤,不過淡淡的,那如輕雲薄霧般淡淡的情緒卻恰恰容易牽動她的情緒!
她擅長麵對彆人的強硬,卻對付不了柔軟。
她可以應付虛偽與試探,偏偏對坦然真誠沒轍。
她並不懼怕感情強烈激動的類型,卻會在內斂微露的感情上僵硬。
這個男人簡直把她不擅長的類型占全了!麵對這麼個處處點中她弱點的人,兵敗如山倒是顯而易見的。
德川慶福臉色輕鬆,眼含笑意,雖不是大喜之色,但快樂之情毫不掩飾地躍出眸中。
“說吧,什麼事?”嫻歎氣。這個直白而又含蓄的青年讓人很難拒絕呢。更糟糕的是,應承後她還覺得心甘情願。看到他的開心她竟覺得應對了,雖然不問緣由就應承下來的舉動實在太輕率,不合貴族的思維。
“聽聞這附近小野木棉屋十分特彆,在下剛打聽到地方,想請你帶在下走一趟。”這個少女倔強要強,其實心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