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噤聲，隨後又緩緩開口：“有個人和我說，人做了錯事得到了懲罰，或許你應該去給他一次機會。”

“那一·二三廢棄公廁案件？”

“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2002年1月23日，我在廢棄公廁殺了他，他高中畢業後輟學是個社會混子，我殺他那天他正好和彆人鬥毆重傷，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至於原因，我小時候經常被我親生父親打罵，就是因為他和我後媽，後來我被親生父親遺棄，恨嗎，也挺恨的，但這些我都能忍下來，可是就在那事發前兩天，我女朋友下班回家的路上差點被他淩辱，幸虧我及時趕到，加上從前的積怨，就殺了。”

江明直視著警官，眼裡滿是坦蕩，隨即接著往下說。

“被遺棄後，我母親自殺然後我被江家收養，江父希望我一生清明，起名江明。自此之後再沒有見過親生父親一家，而吳洲比我小三歲，上高中時和我恰好是同一個班主任，他從班主任那裡知道了我被他猥褻未遂的秘密，當然這也是我殺他的原因之一，1月12日我在醫院做了場手術，患者叫李闖，是我後媽的弟弟，手術時我起了了解他的想法，但我的腦海中閃過我女朋友的笑臉，我想不該這樣，於是李闖變成了植物人。”

江明歎了口氣，繼續道“隔天13日李芸也就是我的繼母，李闖的姐姐找到了我和我女朋友的家，上門對我進行了辱罵等過激的行為，就像我小時候被對待的那樣，並且我想到，如果那天開門的是我女朋友，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自卑的心思作祟，我不想要她知道我是那樣一個肮臟的人。於是我一氣之下用手術剪刺過她的心臟殺了她，扔入灞河。”

江明骨節分明的手握在一起，他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繼續訴說自己的行為。

“昨天晚上11:43，我殺了柯博軒，他是我的科室主任，他是我女朋友的大學學長，長期騷擾她，知道我和我女朋友的關係，長期對我進行職場霸淩，對我怎樣無所謂，可他長期騷擾我女朋友，雖然從未成功，但是我撞見他給我女朋友發的信息，他想要告訴我女朋友關於我高中時期和班主任的事，我就忽然想起去年陳世毅出獄後來醫院找我和他聊天的畫麵，我偷偷刪了信息，第二天晚上看到柯博軒在我家樓下的畫麵，我自卑的心理攀上巔峰，不知是殺人上癮還是怎樣，我起了殺他的欲望。並且這樣做了，那天女友說住在父母家，我便沒多想，第二天，她出現在家裡，說她看見了我所做的一切，她問我會不會殺了她，她想要我自首，說會等我回家，我看著她眼下的烏黑我就知道她肯定一夜未眠，所以現在，我來自首了。”

“你女朋友呢？”

“在家裡，我喂了安眠藥給她，希望她能睡個好覺，也想走得體麵些。”

“誒，你說要是正常殺人犯的邏輯應該也會把女朋友殺了吧。”

“就是啊……”

江明站在陽光下，光落在他的臉上，有些刺眼，他生了一雙極好看的丹鳳眼，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帶笑，清風吹過，也帶走了江明的一生。

江明死刑那天，是個極好的天氣，暖陽和煦，蘇澄那天醒後就發現門能打開，而客廳還留了燈給她，她本想送他最後一程，江明卻不願見她，隻留了一封信給她，信的最後寫道，“此生不見，歲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