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柏悅黑曜石一樣漂亮的眼睛看向他,眼神裡像有刀。他最在意自己的臉了,連疤痕都是隻見麵罩隻聽傳聞,卻不見其痕。
白袍少年卻好像沒看到,自顧自講著他的:“聽說你才是茶館老板,怎麼不請先生,倒是自己講,缺錢啦?”
回答他的隻有冷若冰霜的聲音,先前的清朗蕩然無存:“關你屁事!”
“唉,我說你這人,怎麼火氣這樣大,也不先問問我來乾嘛。”白袍少年依然用慢悠悠的語氣說話,放在平時可以說是風度翩翩,但在清柏悅聽來,就是找抽。
雖然現在清柏悅極想給他一個耳光,但他還是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他來找他是有目的的。
他耐著性子,齜牙咧嘴地問:“閣下有何貴乾?”
“沒什麼“貴乾”,隻是來帶你走。”
“什麼意思?”
白袍少年坐上桌子,晃著腿吊兒郎當地道:“我師父是山上仙人,算出你親緣絕斷,命不久矣,讓我帶你去彆處闖蕩。”他突然頓了一下,壓低語氣接著說:“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一個。”
清柏悅皺起好看的眉,雖然還是想抽他,卻又忍不住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有錢。”
白袍少年從腰帶裡翻出一個白布錦包,往桌上一倒,裡麵全是珠寶和錢,在清柏悅眼裡,金光閃閃,像是在向他招手。
一時間,清柏悅忘了矜持,兩眼放光,過了刹那,又換上了一副春光滿麵,笑的像花一樣的表情:“原來是送錢……啊不,來談生意的啊,早說啊,看把我忽悠的。快坐快坐!”
白袍少年卻一反常態,收起了嬉皮笑臉,正色道:“我沒騙你,我真是來帶你走的,過幾日京中有難,不趕緊走會死的!”心裡又接著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財迷。
清柏悅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你為什麼要來提醒我?”為什麼不提醒彆人?後半句話清柏悅隻對著自己說。
白袍少年講究點到為止,模糊地回答:“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隻要跟我走,錢都是你的。”
清柏悅眼裡的光又亮了起來,想也不想:“好啊!”轉頭就去收拾東西了。
他已經想好了,他走之前,攢的錢留下一半,讓小廝繼續打理店麵,再重新請個先生來講書,反正沒個十年八載估計回不來。
白袍少年像是知道他已經開始盤算後事,默默開了口:“彆想了,我們這一走就回不來了,京城都快沒了,收拾後事也沒用,到頭來還是會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