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晏震驚了。

他不可置信地再問了一遍：“什麼？”

鐘梓伊小姐絲毫不慌，又聲情並茂地重複了一遍：“那位邪神啊——放火燒了半個三月灣，還順帶著剁了一位可憐的男子一家！”

夏秋晏：“……”

雖然我是邪神，但是也不要什麼鍋都往我身上扣吧？！

鐘梓伊生怕夏秋晏驚不死，又添了一句：“這是那位邪神禍害的第一個地方，所以後來他的信徒們都崇拜萬分，把這裡當做半個基地了。”

夏秋晏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下：“這都是懷邵預言的？”

鐘梓伊：“哦，不是。半月灣的事情是翻之前的案件記錄翻出來的，小邵隻是告訴我們半月灣有線索而已。”

夏秋晏麵無表情。

他做林晏時，因為沒有係統的詳細指導，大部分事情隻要達到目的見好就收。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熱絡性子，更懶得發展什麼信徒。

鬼知道這些所謂無惡不作的信徒是哪裡冒出來的。

但既然現在自己已經不是林晏了，隻要不讓人發現自己是林晏，那林晏的名聲壞就壞吧。

談話間，眾人已經進了三月灣。

隻是一進去，就被撲麵而來的精神力蓋了滿頭。

夏秋晏頓了頓，仔細打量著之前明媚燦爛的三月灣。

而如今，三月灣隻有進城處有零零星星的房子，再往裡走，就隻能看到滿天大霧。

就算在入城口，房子裡的居民們也死氣沉沉，閉門不出。

與先前人來人往的繁盛景象截然不同。

陰寒的氣息如同附骨之蛆，夏秋晏難得慶幸自己帶了外套，把領子往上掩了掩。盯著漫天迷霧，嘟囔道：“變化這麼大……”

話音剛落，身邊就響起低沉的男聲：“你見過之前的三月灣？”

三月灣的繁盛景象大約在百年前才有。

夏秋晏回神，麵色未變道：“不才，看過幾本書，恰好有提到三月灣。”

這人狗耳朵嗎，這麼靈。

好在身邊有懷邵這麼個不諳世事的小傻子：“這迷霧能進嗎？要不先去周圍問問居民？……你是叫夏秋晏對吧？”

麵對懷邵天真的發問，夏秋晏沒好氣道：“對。總算想起來了？”

懷邵又認認真真看了好久，“唔”了一聲道：“也沒有……剛才伊姐給我說的而已。”

夏秋晏：“……”

鐘梓伊及時來打圓場：“走吧走吧，先去那邊怎麼樣？”

說著指向了離他們最近的居民房。

眾人沒什麼異議，幾乎是立刻往那邊趕。

鐘梓伊踩著細高跟忙跟在後邊，還小聲疑惑道：“奇怪……之前懷邵做這種小預言的副作用有持續這麼久嗎？”

夏秋晏落後幾步，把這句話聽了過去。眉眼微垂。

最終還是鐘梓伊去敲的房門。

她半彎了手指，“篤篤”敲了兩下：“有人在嗎？”

“有人在嗎？”

“有人在？”

“有人……”

“有……”

空曠的回聲響在半月灣，聽的人一身雞皮疙瘩。

鐘梓伊打了個寒噤，再次敲了下：“可以問您些事情嗎？”

過了好久，也沒人應答。

就在眾人以為吃了閉門羹時，房門卻微微開了一條細縫。

夏秋晏一頓，收回走開的步伐，同時低聲提醒：“有人。”

塵舟顯然也聽見了動靜，在夏秋晏開口前就往回退了幾步。

因為這次是夏秋晏最先走到門邊，隻得讓他問道：“您好？”

門內的人卻又沒了動靜。

夏秋晏自認為脾氣不算差，就這麼閒閒散散地等在門口，還時不時哂笑兩句：“怎麼不說話了？隻留這麼點縫，難道要讓我們這些可憐的客人這麼鑽進去啊？”

房主：“……”

對方還是沒有回應，夏秋晏接著半真不假道：“那對不起啊，我們這些客人體型有些寬碩……怕是過不了你這門縫了。”

就算看不見裡麵的人，眾人也莫名感覺他鬆了一口氣。

夏秋晏：“過不去也沒事，打開點就能進去了。”

房主：“！！！”

就在夏秋晏的手馬上接觸到門框的前一刻，屋內的人終於氣急敗壞地開了口：“……等等！”

夏秋晏見好就收，果真停在半空。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站著，笑眯眯地看不出絲毫威脅。

屋主算是怕了他了，枯槁的手指緊緊扒住木門，“吱呀”一聲，隻拉出了僅能一人通過的縫隙。

“多謝。”夏秋晏側身走進，衝著後麵一眾看呆的人揮了揮手。

鐘梓伊小姐進門時一個趔趄，差點崴了腳。

塵舟看醉了。

屋內昏暗，沒有開燈，隻有一盞油燈在桌子上幽幽放著微弱的光亮。

房子也不是現代的裝修風格，反而古樸至極，全木製作，牆壁都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這種裝修風格對於從小生活在泊琴星A市的人可能有些稀奇，不過對於夏秋晏來說倒是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