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其位明大義 那偉岸的身姿,逐漸被……(1 / 2)

但為君故 我的水呢 3851 字 10個月前

乙亥年冬月初七,薑月漓已由北羌輾轉至殷城。

銀杏葉鋪滿街道,城門外一片金黃,這根本不是薑月漓想象中大商國的樣子,她不明白,大肆攻打北羌的大商國內為何如此美好,美好的得甚至有些可怕。

難道這就是雙方和親而帶來的安寧嗎?這種安寧是永久的嗎?

可能是薑月漓太害怕戰爭了,眼前美好的景色令她想起商人在北羌草原上無情的殺戮。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連她此刻呼吸的空氣,耳畔拂過的涼風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送親隊伍安頓下來後,薑月漓獨自一人站到城樓上,遠望著北羌的方向,心裡想著,自己的下半生或許再也回不去了,她向草原的所有一一告彆。

腦海裡潺潺的流水、低下頭吃草的牛羊、奔馳的駿馬、乳白色的氈房、純潔的雪山、湛藍如洗的天空、日落時的霞光、夜空中的星月、忙碌的牧民和阿爹阿媽,還有,心心念念的納蘭央。

想得入神時,有人為她披上了披風。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公主,城樓上風大,當心身子。”

她朝繁霜笑了笑,可微笑掩飾不了嘴角的悲傷,繁霜抱住薑月漓大哭起來,薑月漓從未見小丫頭哭得這樣慘。

薑月漓擦去繁霜臉上的淚水,安慰道:“哭起來可就不美了。”

“可是公主……”繁霜話還沒說完便被薑月漓打斷。

“霜兒,你不必擔心我,國家有難,我這個做公主的也要擔起責任,能夠救子民於水火之中,也是我的榮幸。”

繁霜擦了擦眼睛,問道:“公主不會難過嗎?不會後悔嗎?”

薑月漓笑了笑說:“傻霜兒,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一切才剛剛開始,我怎有機會後悔?”

繁霜將手伸進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切瑪盒遞給薑月漓,薑月漓接過盒子笑道:“這切瑪盒中盛的可是與從前一樣的炒麥粒、糌粑、青稞穗、紅穗花和酥油花?”

繁霜解釋道:“這個切瑪盒並非霜兒準備給公主的,所以霜兒也不知裡麵盛的是什麼。”

“既然不是你準備的,那會是誰?是阿媽?”

“是納蘭公子……”繁霜顯得有些猶豫,但看見薑月漓一臉期待的樣子,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這切瑪盒是臨行前,納蘭公子交給霜兒的,他還囑咐霜兒一定要等公主到了殷城再親手交給公主。”

薑月漓緩緩將盒子打開,“為何不親自送給我?他難道已經討厭到連麵都不願意見了嗎……”

繁霜見狀連忙安慰她:“或許公子隻是臨時有急事,無法脫身,才會請霜兒轉交給公主呢!”

薑月漓笑道:“罷了罷了,再過幾日我便成了大商的太子妃,與他就再無相乾,他若當麵送給我,定會讓我更加不舍,這也算是個好結尾。”

她閉上眼睛感受殷城的冬風,一片銀杏葉滑過她濃密纖長的睫毛,落到她的臉頰上,她仿佛已經感受到了這片葉子的溫度,嘴角不禁上揚。她此時所看到的、想到的,究竟是諾爾蓋草原上的景色還是她的父母,亦或是她的心上人,沒有人能夠猜到。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十八歲的納蘭央剛回到北羌,“公主認為草原上哪一種花最美?”他躺在草原上,望著天空問道。

薑月漓坐在納蘭央的身邊,輕輕說:“跟我來。”

二人一路小跑到牧場,薑月漓從牧場裡牽出兩匹馬,她跨上馬,挺直身子,一手揮動著鞭子,一手緊緊拉著韁繩。

納蘭央見狀,也不示弱,兩匹馬一前一後,在草原上飛奔。

薑月漓回過頭對納蘭央喊道:“公子可要跟緊嘍!”

納蘭央與草原上的其他男子不同,他自小生活在商國王宮,溫潤如玉,騎馬也不緊不慢。

可聽見薑月漓的話,他忽然上了速度,很快,兩匹馬並排齊驅。

她們停在了一片花海中,薑月漓立即下馬,牽著馬在花海裡漫步,納蘭央問道:“這是什麼花?”

她把鼻子湊到花前,輕聲說:“這是格桑梅朵,我最喜歡的花。”薑月漓不經意的這個動作卻映在了納蘭央的心中,“在下想知道公主為何如此喜歡這花,僅僅是因為喜歡它的樣子嗎?”

薑月漓笑道:“當然不是,格桑梅朵代表幸福吉祥,我阿爹出征前,阿媽總會送上一株。”

“恕在下冒昧”,納蘭央輕輕摘下一朵花,彆在她的發間,伏在她耳邊道:“久聞公主舞姿妙曼,如此良辰,不知在下可有榮幸一睹?”

她有意學著中原女子那樣作揖,笑道:“那小女子就獻醜了。”薑月漓在花間起舞,衣袖蹁躚。

微風吹亂了她額前的頭發,素肌白衣,宛若天宮的仙子,納蘭央看得如癡如醉。

舞罷,納蘭央仍一臉癡醉看著她,那雙眸子裡的柔情使人淪陷。

望向他的那一刻,薑月漓好似被困在了諾爾蓋的河水裡,既不忍抽離,又近乎窒息。

納蘭央眯起眼睛看著薑月漓,嘴裡緩緩吐出一句話:“看樣子,公主也要隨在下走一趟了。”

“去哪兒?”

納蘭央笑道:“公主去了便知。”

他們將馬騎回牧場,納蘭央坐在牧場外的一塊泥地旁,撿起樹枝在地上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