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趁元帝上早朝時回棄疾館,看這形勢估摸著要耽擱不少時間,元帝替我蓋上錦衾後便上朝去了。
我聽他腳步聲漸遠,又等了好一會兒,確認他已經離開,才敢溜走。由寢殿走到前殿,竟一個宮女都不曾見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回棄疾館時,天還未大亮,穿過禦花園,園中已有鳥啼。
此時回去,若楓定還在夢中,我每個動作都輕悄悄地,免得擾了她的美夢。推開正房門,見若楓睡在我的床上,我便去了廂房,剛要推門,季言將門打開了。
他一見我,笑道:“思思姑娘早啊!”
“王爺為何沒回霽水齋?”
“本王不放心若楓一個人,便將她抱到正房睡,自己睡她的廂房。她的床可真香啊......”
我瞪著眼問他:“昨夜不是在前殿喝的酒嗎?怎的喝到陛下寢殿了?”
他摸摸後腦勺,皺眉道:“昨夜你與王兄都喝得爛醉,非要到寢殿裡劃拳,我與李公公怎麼也攔不住。”
“我看若楓已經醉倒在桌上,便先帶她回棄疾館了。”說罷,季言還伸了個懶腰。
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轉身走到院中,剛要坐下,一低頭發現前些日子種下的情花竟有一株冒出了綠芽兒。
“王爺!快來看看這是什麼!”
季言打著哈欠向我走來,“何事啊?”
我指著地上的綠芽問:“這是情花的新芽嗎?”
季言蹲下細看了看,笑道:“是!情花終於發芽了!”
快到月底了,棄疾館常年寸草不生的土裡都已冒出新芽。隻要不輕易言棄,我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總有一日會與我相認。
元帝下了早朝便叫李公公傳我到明政殿侍奉,端茶倒水做完了,隻得站在一旁看他批閱奏折。
他批折子一絲不苟,每一處都做了批注,留下評語。
“還記得哪些樂器?”我正仔細看他批折子,他忽然發話,嚇了我一跳。
“奴......奴婢自小在草原長大,隻會些草原上的樂器。”
元帝停下手中的筆,抬眼看我,半晌才道:“哦?孤竟不知你在草原長大。”
“陛下日理萬機,這些小事當然無需過問。”
“也是,孤確實無需過問。”說罷,元帝低頭繼續批折子,“昨夜既已在淩筱宮睡下,今晨為何要走?”
“奴婢擔心收拾寢殿的宮女看見,壞了陛下的聲譽。”
元帝抬起頭看向我,薄厚適中的紅唇上下翕動著:“從前你倒不似這般替孤著想,怎的如今......”
沒等他將話說完,我便答道:“從前不懂禮數,還請陛下寬恕。”
他嘴角輕斜,低頭看折子。
忽而又道:“孤的寢宮中沒有宮女,一直都是你與若楓。”
“既已在淩筱宮中留宿,今日便搬過去吧。”元帝合上最後一本奏折,喚了李公公:“李公公,你吩咐些人收拾內宮。”
“是,陛下。”
元帝早說要我搬回內宮,但一直沒有說確切的日子,我便沒有放在心上,也不是很想搬回去:“奴婢還有些物品要收拾,陛下......”
“內宮中你的物件都還在。”他整整衣袖,起身道:“走,隨孤到桃夭亭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