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願以公主之身,待紅妝十裡,鳳冠霞帔,嫁與一心人執手白頭。如今倒是宮妓高攀皇家,怎敢奢求如此。
元帝壓低了聲音,“這麼說,你是要抗旨不成?”
“奴婢不敢。”
“無事,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位份罷了。”
“奴婢遵旨。”我隻得下跪謝恩。
“一切事宜,孤會讓蘇管事安排妥當。”
說罷,元帝便傳了李公公,讓他安排人擬旨。
“這身衣裳挺合你身。”
一提到衣裳,我便想起今日在飛雪樓的衣裳忘了帶回來。正想著找個時間去取清溪卻送了過來。
李公公本已經出了書房,不久後又回來通報:“陛下,清溪姑娘在外頭候著呢,說是送東西過來給尹夫人。”
我聽見李公公叫尹夫人,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他改口真是容易。
“陛下,奴婢這就去取。”
正巧接著這個機會出去。
清溪將披風遞到我手中,滿麵喜色,還行了禮,看樣子應該也知道我封了夫人。她簡單同我寒暄了幾句後,匆匆回了飛雪樓。
我站在正殿門前,呆呆地看著夜空中的圓月。
“送來的是何物?”
不知何時,元帝出現在我身後。
“是於夫人早先為奴婢做的披風。”
元帝伸出手摸摸我手中的披風,道:“精美細致,一看便知是於夫人的繡功,隻是這顏色選的似乎不是你喜歡的。”
“陛下誤會了,奴婢很喜歡。”
“哦?是嗎?孤怎麼記得你最喜愛素色?”
“不論素色還是紅色,終歸是於夫人的一片心意。”
素色確實很得我心意,隻是於夫人將這件披風做的很是精美,加之她對我的情分,我怎麼能不喜歡呢。
“方才禦膳房送了晚膳,隨孤同用吧。”
今日的晚膳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些,李公公還命人布置了些鮮花在殿中。
“魏太醫開的方子,說是調理身子用的。”元帝將一碗紅棗薑茶遞到我麵前,如是說。
李公公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說道:“這可是陛下特地令禦膳房熬的,夫人快嘗嘗味道如何。”
我看一眼李公公,笑著嘗了一口,薑茶很甜,薑的辣味減輕了許多,李公公還說是元帝特地向魏太醫討的配方,加了暖宮的紅糖進去。
“李忠卿,你再多嘴便出去待著!”元帝輕咳了好幾聲,怪李公公多嘴。
“擾了陛下與夫人雅興,奴才這就出去!”李公公輕輕打自己一巴掌,轉身出去,關門時又道:“花房送的鮮花早已置好,替陛下與夫人討個花好願圓的好彩頭!”
元帝瞥向他,目光尖銳,嚇得我也不敢出聲,直往嘴裡塞東西。
“今日是十六,月正圓著,晚膳後同孤去賞月。”
我正用心吃著東西,元帝說什麼,我點頭應著就是了。
元帝站在院中抬頭望著圓月,我與他並肩而立,沒有說一句話。
趁他望月,我偷偷看他的側臉,此時記憶中那個冷漠的君王,添了幾分柔情。怕他察覺,我又抬頭看月亮。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我沒控製住,打了個哈欠。
“困了就先回去休息。”
“陛下不用奴婢陪了嗎?”我怯怯問。
“不用。”
聽了這話我便放心走了,哪想他又將我叫住,“等等。”
“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日後彆再自稱奴婢。”
“是。”
我回到內宮倒頭就睡,不知元帝在院中站到何時。
第二日他依舊同往常一樣,五更上早朝,下了朝後便在明政殿批奏折,一批就是一整天,直至晚膳時才回淩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