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孤叫姬如影再去打她一頓?”
我真的沒想到人前一向沉穩的元帝會說出這樣俏皮的話,接著元帝忽然起身,拽著我的手,對六公主道:“罷了,孤替你去打她。”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石案前的凳子還未捂熱,連忙又走了。
文清閣裡也是一片狼藉,我們到的時候,季文良在拿青果出氣,她正要拿著竹條打青果,元帝小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奪過竹條,喝道:“夠了!”
“陛下哥哥,方才我不知怎麼,就鬼使神差地打了她,我不想這樣的......”
元帝一聽,麵色柔和了許多,安慰道:“沒事沒事,孤是來看你的。”
李公公瞟了一眼我,又微微笑一下,好似在告訴我什麼,我便跟著李公公出去了。
“夫人想問什麼便問吧。”
“陛下為何忽然這般?不是說要為六公主出氣嗎?”
“夫人可知捧殺?自古以來,君王最擅長的策略便是捧殺,先是將人捧到最高處,等那人恃寵而驕,做出錯事時再讓那人跌入穀底。”
“好一個捧殺。”
“陛下不會輕易動捧殺這樣的念頭,看他方才那樣子,分明是臨時改的主意。”
確實,入宮至今,我從未聽說元帝捧殺了誰,他一旦決定要殺一個人,就會直接找出證據,再下旨定罪。
元帝很快將季文良安撫好,回到忘雲居睡下了。
十月十六,惠太後邀宮中女眷賞菊,季言想湊熱鬨,也跟著若楓過來了。
“冬至前,哀家就愛賞菊,你們瞧瞧禦花園中的花,朵朵衰敗,偏就這些菊花清香盈袖。”
蘇柳青的胳膊還沒有好,手臂上吊著布帶,還不忘了附和惠太後。
眾人跟在惠太後身後走著,季文良忽地小跑到王後身後,一路踩她的鞋。
“姐姐,她若是再踩,你便將計就計,抓住這個好機會。”我瞥見王後總小心地收腳,一步步防著季文良。
王後有意走得快了些,季文良幾次沒踩到她的鞋跟,一時急了,伸出腿絆王後一腳。王後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緊緊捂住腹部喊疼。
惠太後大驚失色,大叫道:“快傳太醫!”
血慢慢流出來,王後的衣裳已經染紅了一片。季言衝上前將她抱起,直奔飛雪樓,我與若楓緊跟著季言,惠太後與蘇柳青等人在後麵一路小跑。
“勞煩王爺事後要換身衣裳了。”她摸摸肚子,笑道。
季言今日賴著臉皮來,就是擔心人多,忽然出了事,好有人抱著王後回飛雪樓。
夜已深,魏太醫還在飛雪樓忙碌,丫頭們一個個端著帶血的水盆出來,惠太後與元帝站在門口,坐立難安。蘇柳青被嚇得臉色發白,險些昏過去。
“你為何要絆倒她?你不知道她身子重嗎?不怕陛下責罰嗎?”若楓抓著季文良的胳膊,質問道。
“推她一下怎麼了?陛下哥哥那麼喜歡我,怎會罰我?”季文良不以為然。
“怎麼了?你沒見這一盆盆血水端出來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惠太後大發雷霆,斥道:“王後若是有什麼事,哀家定不會饒了你!”
話音剛落,魏太醫搖著頭走出來,歎氣道:“娘娘還昏睡著。”
“孩子呢?”惠太後與元帝異口同聲。
“微臣給娘娘用了藥,是個還未完全成形的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