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加護病房，隻留下一個護士在給宋平生調整儀器，其餘人的全都乾自己的事情去了。宋母坐在一旁的陪床上，看著床上緊閉雙眼的宋平生，喉嚨再一次乾巴，她止不住的流著淚，無聲的嗚咽著。

護士看宋母情緒不穩定，就把宋教授喊了出去。

“病人家屬，我叮囑你幾件事兒。你先平複下心態。”

“您說。我還能受得住。”宋教授按住自己的脈搏，確定自己目前心跳還算穩定。

“病人來醫院之前，應該是遭受到羞辱了，您作為家屬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護士，是什麼樣的羞辱……”宋教授愣住，他不敢去想，心臟砰砰砰的要跳出肋骨。

“您放心，病人並沒有遭到侵犯。但是，病人清醒的時候……可能被人強逼著喂了尿液和□□……他被送來的時候滿身的尿騷味，臉上還有白色結塊……我們在術中檢查過嘴巴……有殘留……”護士於心不忍的勉強說完，這是她的職責。她抬手一把扶住差點跌落在地上的宋教授，將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心裡很不是滋味：那小孩兒看起來才初中，以後可怎麼生活，這是一輩子的陰影。

“沒事的，我緩緩就好了。您去忙您的吧。”宋教授抬起胳膊朝護士擺了擺手，他需要一個人冷靜冷靜。

“好的。”

宋母看宋教授還不回來，心裡很是焦躁不安。她既擔心宋平生又擔心樓上的宋煙雨。宋母看了眼床上躺著的宋平生，煩悶的站起來在病房裡踱步，她一刻也坐不住了。或許一時半會兒小兒子醒不了，她可以先去找宋教授商量接下來怎麼辦？也不能一直上下樓的跑，他們會吃不消的。

她猶豫著：萬一阿生突然醒了，身邊沒人怎麼辦？可是樓上煙雨那雖然有護工在，自己卻放心不下。思索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宋教授之後，趕緊回來。

哪兒能想到，自己剛打開門就看到宋教授呆呆的坐在靠牆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母看到這場麵心裡的火氣兒一下子竄了上來：“你在這兒坐著乾什麼？阿生和煙雨都是需要人的時候，你要不然就在這看著阿生，讓我去樓上照顧煙雨；要不然你去樓上！總得倆人身邊都有人吧！！”

宋教授看著眼前的宋母，嘴巴微張哆嗦著，最後什麼也沒說。他扶著牆站了起來：“娟姐，把倆孩子挪到一個病房吧。方便照顧，把煙雨挪下來，阿生這個病房大。護工和保姆都辭了吧，誰都不如咱們自己。都開了吧……”

“老宋？”宋母看到宋教授這個反應，心裡的氣兒瞬間沒了，她擔憂的問：“你怎麼了？剛剛那個護士給你說什麼了？”

“沒……”宋教授牽住宋母的胳膊，往病房裡拉：“什麼也沒給我說。我隻是看到這倆小的這個樣子，心裡不舒服。”

“不是說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錯，彆總往自己身上攬事兒……”

“嗯嗯……對，不是我的錯。”

“這麼想就對了。等著啊，我去找人把煙雨挪下來。”

宋母走後，宋教授一個人坐在一旁的陪護椅子上，盯著窗外的樹枝發呆。他不敢去看床上的小兒子，他寧願小兒子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不然，他經曆的那些事情真的太難熬了。小兒子絕對承受不住的，如果，能讓他忘掉就好了……不記得的話，他的阿生，就能像普通人一樣快快樂樂的，平平安安的，普普通通的健康長大。

宋教授轉過來看著沉睡中的宋平生。雖然小孩兒還沒有張開，但是，已經有了長大後模樣的印記。果然是他宋家的兒子，這五官、這眉眼、這漂亮的透著清澈的眼睛……？

“阿生……，阿生你醒了？？”宋教授和宋平生眼睛對視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宋平生居然提前醒了。

宋平生像是聽不到人說話一樣，眨了眨眼睛，可能扯到傷口了，皺起眉頭。

“阿生。阿生，是我，爸爸。”宋教授沒敢碰宋平生，他站起身來拍了下牆上的呼叫器。

沒一會兒，值班的護士進來給宋平生進行檢查。

“家屬不用擔心。全麻狀況下，半個小時清醒是很正常的。不過，他可能現在聽不到你說話，等他反應過來之後，就可以交流了。”說完，護士拿上給宋平生換下來的點滴，離開了病房。

宋教授緊張的都忘了先給宋母報喜。等宋母忙完一圈，領著人把宋煙雨搬進宋平生的病房安頓好之後。她下意識的向小兒子的床上看去，卻和宋平生正好對視。

“……？阿生？阿生你醒了？？你爸跑哪兒去了？！他怎麼不在這兒看著你。”宋母驚喜的快步走到床邊，抱住看著她點頭的宋平生。

宋教授拎著一袋子水果進到病房裡，就看到這幅場景。他頂受住宋母埋怨的眼神，想要調節氣氛的開口：“哎呦，我喊你你都不理我。你媽喊你，你就能點頭了是吧？你個小偏心。”

“多大人了，還和孩子計較。”宋母一聽宋平生隻給了自己回應，也不顧宋教授剛剛丟下宋平生一個人待著的事兒了，連忙逗著自己兒子。

“果然，阿生最愛的是媽媽對不對？對了就眨眨眼睛，或者點點頭。”

“哎呦，老宋，看到沒？阿生眨眼睛了。我家阿生真棒。媽媽就知道。”

“看到了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