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腳,流血了。”
許月白本就緊張,聽見有人說話,手一抖,紮穿了。
她抬頭一看,是那天撞自己的那個人。
但她此刻無暇顧及其他,連忙給病床上的人道歉,請求對方原諒。
於此同時,院長帶著一係列的專家走了進來,看著實習生站在一旁的樣子就知道沒紮進針,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護士長。
眼前的人是什麼身份,居然讓實習生來紮針。
護士長瞪了一眼許月白的帶教,伸手想接過她手中的操作盤。
“再試試。”
護士長的手僵在原地,然後又自然的放下。
站在床邊的男人不知何時坐了下來,“你不是來實習的嗎,不練這技術怎麼變好?”
許月白低著的頭瞬間抬起,怔怔的看著對方。
“怎麼了?”
“沒有,”許月白低下頭,“我技術不是很好,還是讓我老師來吧。”
男人沒說話,長腿一翹,顯然是要她紮的意思。
許月白顯然沒經曆過被一屋子大佬注視的場景,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沒事沒事兒,實習妹妹,我皮糙肉厚,你給我多來幾針,沒事。”躺在病床上的宋觀北看不下去了,出聲解圍道。
“那個桶裡有一次性針頭,你試試一次性針頭。”護士長非常及時的接收到了院長的信息。
許月白看著一屋子的人,最終還是換了針頭,給宋觀北重新紮了一針。
貼完膠布起身的那一刻,許月白的身上全是冷汗。
還好,還好紮進了,這要是紮不進,看這陣仗,自己的實習生涯估計也就到頭了。
關門的那一刻,她聽到院長喊對方莫先生。
猛然間她想起來了對方叫莫司溟。
“你的腳怎麼了?”
許月白低頭,護士褲腳內側有那麼一點小血跡,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前幾天被人撞了一下,踝關節那蹭破點皮,估計還沒好全。”
“嗯,科裡有碘伏棉簽,你有空擦擦。”
“好的呂老師。”
許月白的帶教在這個科乾了快十年了,她也是看許月白蠻勤奮好學的,才讓她去紮的針。
哪曾想這普通的單人間還臥虎藏龍的,住著這麼一位大人物。
宋知北是因為過量飲酒胃出血住的院,照他本人的話來說又不是要死了,在醫院掛兩瓶鹽水得了。
宋知北這性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就莫司溟的話還能聽進去點。
畢竟是小時候把自己打服的人,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威懾力還在。
“你這胃要是不想要了,直接割了省事,省得三天兩頭的住院,浪費錢財。”莫司溟翻看著宋知北的檢查報告單,卻連眼神都沒分給對方一個。
“不是吧,你這家財萬貫的人居然會說出省錢這兩個字,簡直驚悚。”宋知北湊到莫司溟眼前,“什麼情況,你跟那實習小妹妹什麼情況,寧願讓兄弟的手遭罪,也要讓實習小妹妹練練手,我可看出來了啊,這是要美人不要兄弟呀。”
莫司溟聞言,從一堆病例中分了個眼神給宋知北。
“得,我不說我不說,”宋知北見狀捂住嘴,“等是你的了再說。
莫司溟沒理他這茬,把話題扯了回來,問他怎麼又喝那麼多。
“還能為什麼,老樣子唄,酒局上喝酒不是很正常”宋知北說的一臉不以為易,良久,他又道,“莫哥,我要讓宋旻知道,不是宋家所有的人,都要看他的臉色生活。”
他說,莫哥,我父母以前過著看似獨立,實則寄宋旻之下的生活,其實也滿足了,直到出了事他可以毫不猶豫的把我父母送進去,那時他才知道所謂親人,往往是一把最鋒利的刀,不僅直擊要害,還讓自己的父母對他感恩戴德。
他說,宋旻可以做到的事他也可以,並且要做到更好,要讓宋家換個人做主。
宋知北閉上眼,略感絕望的說道,“我父母到現在為止還覺得是他們做錯了,他們求宋旻多關照關照我,可我知道,這份關照,不過是他下一次出事時的鍋而已。”
莫司溟沒說話,宋家的事發生在七八年前,那時他羽翼未豐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公安機關把宋父宋母帶走,現在他倒是強了,可陳年老案想要翻案,實在有些艱難。
更何況證據什麼的,早已飛灰煙滅。
“所以你要是出了事,有一天伯父伯母從裡頭出來,你都不能去接他們,那他們這麼多年的期盼不就落了空。”
“還會有那一天嗎?”宋知北的記憶似乎穿越到了父母被判無期的那一天。他還記得那一天自己哭的撕心裂肺,而從未有過白發的父母一夜之間滿頭白發。
莫司溟輕笑一聲,“剛剛是誰說要讓宋家換主的?”
宋知北的思緒被拉了回來,“你說的對,莫哥,宋旻總有倒下去的一天,我的父母總會沉冤得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