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尼爾摔倒在地,還未反應,大衛已經擼起襯衫袖子順勢跨坐上去。
他一把揪住奧尼爾衣領,眼睛像是喝過酒一樣發紅:“你他媽從哪裡聽來的!”
原本熱鬨的現場一瞬間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扭頭看向兩人。
閃光燈漸漸開始亮起。
“上帝啊!”克勞斯已經顧不得BAU的做派了,趕緊跑過來扯開大衛。
“我告訴你,小子,這不關你的事,明不明白?”在克勞斯的阻擋下,大衛猛然扯了把領帶,單手指向正爬起來的奧尼爾,“記住了小混蛋,我說最後一次,這——不——關——你——的——事!”
奧尼爾不吭聲,整了整自己的毛線衫,轉身離開。
“你又他媽要去哪裡?”大衛的聲音還摻雜著憤怒。
“這也不關你的事。”
奧尼爾雙手插進口袋,邊走邊淡淡道。
奧爾維拉街頭人來人往。
異域風情的小店,吵鬨的觀光遊客將這條步行大街擠得熱鬨非凡。
奧尼爾漫無目的,迎風慢慢走著。
黑色頭發,白色皮膚,黑色瞳孔,白色毛線衫。黑白黑白,一切都是黑白分明的。
世界在他這裡好像分裂出一個安靜的隔離帶。
他在路邊躺椅上坐下,閉目養神。
大衛說的沒錯,他有很嚴重的社交恐懼症。
他本能地抗拒這個世界——他痛恨這樣熱鬨的世界,他痛恨這樣的自己。
“你好。”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回頭,看到躺椅的另一頭坐著一位正在曬太陽的老太太,五顏六色的碎步拚成的衣服將她裹得像隻皮球。
奧尼爾起身打算走開。
“我已經在這座城市住了七十年了。”
奧尼爾停住腳步,又回頭看她。
“我沒有孩子,沒有愛人,也沒有親人。”
奧尼爾抬頭仰望天空,聽老太太繼續道:
“晴天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一個人出來曬太陽。”
老太太眼睛不太好,她望著麵前的少年朦朦朧朧地笑了。
“我覺得挺幸福。”
天色蔚藍,飛過一群白鴿,幾片羽毛徐徐落下。
“謝謝。”
過了很久,他輕不可聞的聲音飄散在空氣裡。
下午,奧尼爾一到警局就被瓊叫進會議室。
瓊一句話也沒說,隻把幾張照片扔到他麵前。
照片上的大衛和奧尼爾扭打在一起,戰況激烈。
“明天頭版頭條上的自己看起來還夠帥吧?”
瓊靠上辦公桌,抱胸看著他。
奧尼爾低下頭:“抱歉。”
“奧尼爾,”瓊嚴肅起來,“大衛是你的搭檔,你知道搭檔對於FBI來說,有多麼重要嗎?我可以這樣告訴你,即使大衛再不喜歡你,但在最關鍵的時刻,他也可以把自己的整個生命毫無保留地交到你手裡,可是,捫心自問,換做你,你能做到嗎?”
奧尼爾沉默不語。
“你是被破格選入BAU的,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所欠缺的部分就不重要,如果不能及時糾正,你會成為整個BAU的致命弱點,而不是利器。”
瓊撫上奧尼爾肩膀,碧色眼睛裡露出一絲鼓勵:“在這個隊伍裡,奧尼爾,我對你隻有一點要求:永遠不要落單。”
會議室外,芬格接過克勞斯泡的咖啡,對大衛道:“你有點激動過頭了。”
一旁的襯衫男抓抓金發,怏怏不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點不習慣了……我還是比較想念和老師搭檔的日子。”
“生活總會變的。”
大衛賭氣似地搖頭。
芬格看他一眼,喝口咖啡:“你也會變的。”
大衛擺手:“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其實並不討厭他。”
大衛捂住腦袋:“但我也不喜歡他。”
“我知道你比較喜歡我,男孩。”安德烈溫柔又多情的嗓音在背後幽幽響起,一隻手又搭上大衛肩膀。
“……我比較喜歡你家茶幾。”
話音剛落,芬格的手機響起。
“馬修?”
電話另一頭傳來咋呼的聲音:“見鬼,頭兒和奧尼爾的電話為什麼都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