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腦子裡令人反胃的想法甩開,跟著黎永俟向前。越靠近隧道聲音就越清晰,這是他來到這個地方頭一次感到緊張。隧道兩邊雜草叢生,他們兩個貓在裡麵探究聲音的來源。賀嘉辭看見一個衣服有些破敗的“人”蹲在地上雙手抱著什麼東西在啃,牙齒咬在上麵咯吱咯吱的。那“人”身上泛著幽幽的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那“人”緩緩轉過頭,賀嘉辭看清了他的全貌。
他的臉像是被紙糊上去的,哪裡有什麼五官,隻有幾處微微凸起被扭曲錯亂的拚湊在一起,看起來像嘴的地方還殘留著血跡,他抱著啃的……居然是一顆人頭!饒是賀嘉辭這種對死亡司空見慣的人也止不住被這場景嚇得臉色發白。而那頭的查理顯然沒發現他們,轉過頭去繼續大口的咬著。一道機械女音在賀嘉辭腦海裡響起,恭喜您驗證了傳說真假,請繼續探索吧~
這對於高度緊張的賀嘉辭來說無疑是一道驚雷,長期訓練的身體幾乎是一瞬間就做出了反應,他猛地從草裡退出來發出巨大的聲響,賀嘉辭隻覺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炸開了,他錯愣地看向查理的方向,查理已經站了起來,縱使那張臉沒有五官,賀嘉辭也清楚的感覺到他在笑。查理口齒不清地說:“Darling, dance with me.(親愛的,與我共舞吧)”黎永俟扯住賀嘉辭的手腕就開始狂奔,查理在後麵窮追不舍,似乎是被什麼激怒,他開始一邊發出淒厲的尖叫,一邊試圖抓住賀嘉辭。查理的手猛地抓住賀嘉辭的小臂,冰涼的觸感讓賀嘉辭後背發涼,他努力的掙脫,雖然查理死死拽著,但賀嘉辭的掙紮讓查理一個沒抓穩脫手而去,隻扯下了一節衣袖。賀嘉辭的手被撓出血痕,鮮血的味道又刺激到了查理,查理興奮地大笑,尖利的笑聲刺破寧靜的夜。他像是發了瘋似地開始狂奔,一直都是黎永俟在帶他跑,等他回過神來黎永俟竟然跑到了一個死路上,前麵巨大的電線杆擋住了一切去路,而後麵還有緊追不舍的查理。
賀嘉辭沉默了一會,才說:“真是被你帶溝裡了……”他看著黎永俟紫羅蘭色的眼睛,沒有憤怒沒有指責,就這麼一句讓黎永俟開心起來。賀嘉辭不知道旁邊這個人傻樂個什麼勁,背靠著電線杆坐下來。他上一次死的時候也這麼平靜嗎?正想著,黎永俟說:“我怎麼可能把你帶溝裡?”賀嘉辭看著他也發現了不對勁,他們都在這心平氣和地聊了幾句了,那個一直緊隨其後的怪物怎麼還沒來?
他狐疑地看著四周,在遠處看見了查理,他早就不再笑了,而是死死地盯著這裡,賀嘉辭想,如果查理有眼睛那麼此刻的眼神一定是近乎惡毒幽怨的。黎永俟還在旁邊挑釁查理,查理幾次想過來但又立刻退了回去,他在原地用含糊不清的英語咒罵著。
查理不是不能過來,如果不是不能那就是源於恐懼--極度的恐懼。機械的女音再次響起,恭喜您接觸到傳說背景,繼續加油~
賀嘉辭仔細地回想他所掌握地東□□自,郊外,失蹤,怪物,倒塌的電線杆。像有一根線把這些詞串聯起來了,賀嘉辭問:“這裡是他變成怪物的地方是嗎?”黎永俟看著他,說:“你為什麼覺得我知道?”賀嘉辭說:“你一開始就拉著我往這裡跑,這可不像是巧合。”黎永俟無言以對,隻好點點頭。賀嘉辭看了眼旁邊某處還有些凹陷的土地,它的前麵仍然可以看出抓痕,似乎還混雜著早就乾涸的血。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一個8歲的小男孩在這裡垂死掙紮的絕望。
賀嘉辭歎了口氣,他想:他還是他,隻不過恰好那一天他的運氣壞了那麼一點,由這一點它變成了另一個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