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昨日行軍到璜禹山下附近紮了營,高胤杉站在營帳外,這裡的夜和自己以前看過的夜不同,沒有醉人的繁華,沒有蘭桂坊內的酒醉金迷,淡淡的,甚至看不到一絲光彩,風漸漸大了起來,幾縷殘發刮在臉上,生生的疼,究竟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麼,究竟何時才能親手為悅兒報仇。
一壺暖酒遞到高胤杉的麵前,高胤杉回頭見是璟,接過酒猛灌了幾口。這一年,每每自己傷心隻時璟就會出現,沒有隻言片語,隻是送上暖酒一壺,也曾多次救自己於危難之中。暗暗看了下璟,也許現在唯一沒變的人隻有璟吧。“璟,為何每次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是你出現的時候。”
璟抬眉看了一下高胤杉,繼續慢慢飲酒。“我隻是想喝酒,便來了。”
高胤杉瞧了瞧璟,依然是那副冷峻麵容,自嘲的笑了一下,湊巧而已啊....想必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是即便如此,仍還是欠她恩情,自己真的不想在欠什麼,因為根本無力去還清。一路上隻要經過有蘆葦塘的地方,璟就會在那待上片刻,若是悅兒的仇報了,就算費儘其生也定為她尋根。
兩人再無半句言語交談,隻是默默飲酒,一壺見底。“差不多了。”璟往位於半山的璜禹望去。高胤杉隻是慢慢的將壺中最後一口酒咽入咽喉之中。
璜禹城角,璟一襲黑衣,背部緊貼城牆,小心翼翼的躲過巡查兵的目光,這城牆大約有三丈高,上麵分彆有兩隊巡邏的士卒,各個敵台均有一名士兵把守,隻怕稍微不小心就會被發現,究竟如何才能進去。已經觀察了一個時辰,自己必須在天亮之前處理好一切。此刻自己處於城牆西北角,巡邏的士兵大約半個時辰會巡視一次,一隊負責東南,一隊負責西北,一次巡視來回大約一刻時間,一般是東南巡視完畢後西北巡視開始,計算下來西本角上的敵台有半刻時間隻有一個士兵把守。此時剛好到這半刻時間,見巡邏兵走遠,這個距離大概聽不到這邊的聲音了,璟雙手緊緊握拳,低頭沉思了片刻,掏出一個鐵鉤,拉住一端的繩子用力往上一拋,落地的音量不大,沒有驚動上麵的士兵,足尖一點,猛的用力躍起,頃刻間便躍上城牆。
“什麼人?”敵台上傳來聲音。
璟絲毫沒有猶豫,乘那士兵沒反應過來之時,快步閃進敵台內。
“有刺...”守衛話音未落就被璟一記手刀打暈了過去,拖到一邊放雜物的箱子邊,打開一看,還好裡麵東西不多;將雜物清出來放到隱蔽處,再將守衛塞了進去。壓低身子,向內城牆邊看去,找了一處相對隱蔽的落腳點,下方剛好是一片泥土地,不會發出大的聲響;於是輕身一躍,著地時候腰部與膝蓋彎曲緩衝,悄然閃進城內。
仔細地四下探視,雖說是在打仗,但是城內除了偶爾有巡邏兵路過,與平時並無太大區彆,高胤杉所說沒錯,傅儉此人的確愛惜百姓,即便是非常時期也不願意太過張揚擾到百姓生活。貓著腰,快速地穿梭在城中,安排好一切,順道摸去了傅儉將軍府窺探;在府外的一棵大樹上隱好身形,屏氣凝神、輕輕地撥開眼前的樹葉朝將軍府看去,從府門口到後院,各個主要通道、房門都有兵士把守,還有一隊夜巡穿梭於前後院,看著架勢想混進去太難,原本想來一招‘挾將軍以令士卒’,看來可能性是不大了。一路上約莫計算了一下璜禹的守兵,山上加上城中大概也隻有十萬出頭,隻是因為占儘地利,就算是藍巍有二十萬大軍,想強行攻下依舊困難。
次日清晨,傅儉就收到消息,藍巍帶領五萬軍兵兵分兩路強攻上山,心中疑惑,這藍巍莫非是負氣?明知此行不可為,為何還偏偏要為之?而且才帶五萬兵來,這不是自尋死路?莫非有詐?
“將軍,你看現下該如何?”傅儉的心腹副將彙報完情況後,在一旁等待他發號施令。
傅儉揮手,想不通透,隻好不變應萬變,“由他們去,照他們如此,根本攻不到璜禹城邊,你隨本將軍到城牆上走一趟,也好看看戰況。”說罷,起身大跨步走出大廳。
上了城牆,傅儉心中更是疑惑,遠遠望去,敵方軍隊戰得消極,多防少攻。自己這邊的兵士見此狀況倒是越戰越勇,眼看藍巍軍隊後方已經開始有大批兵將見勢不好開始四處逃竄,心中卻高興不起來,連連搖頭,“為何會如此?藍巍統兵這麼些年,居然會如此莽然用兵,本將還以為和他一戰會艱難異常,難道也不過爾爾?照道理來說不會這樣才是啊?”歎息一聲,扭頭對副將交代:“傳我的命令下去,藍巍此人隻可生擒。”他倒要當麵問問,藍巍怎麼會犯如此錯誤。
此時此刻,藍巍見時機已到,爬上一塊大石,衝著敵方大吼一聲:“停手!藍巍願降。”聲音大有震懾河山的氣勢,離得近的士兵耳膜都被吼得生疼;同時高胤杉從後方快步貼近藍巍身邊,方才都是眾士兵圍在他身邊保護他,才得以安全到現在。對方正在愣神的功夫,見藍巍這邊的軍士紛紛丟下手中武器,也就不再犯難,停下手中動作。幾名士兵快步上去,生怕藍巍耍什麼花招,死死壓住他,拿來繩子,三兩下把他捆了個結實;再看高胤杉一身副將的衣著打扮,似乎是副將沒錯?於是一並捆了。而藍巍剩下的兵將則被押往城中校場看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