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宋之揚官宣了他的第三個頂級品牌的全球代言,放眼大中華區,像他這樣出道不足十年就能在樂壇,影壇,戲劇,時尚都大放光彩,留下作品的屈指可數。人人都稱讚宋之揚是“大器晚成”,如此模樣和才華竟然等到了近三十歲才大放光彩,在如今玩養成係的娛樂圈並不多見。
“他在你們這裡也很有名?” 獅城百分之八十都是華人,中文是這裡的官方語言之一。
司機女士問道:“誰?”
“宋之揚。”
“哦,他啊,是啊。他上次來這裡舉辦見麵會,我侄女不得不找了黃牛,加了差不多一萬都沒能搶到最前排的票。現在小姑娘追星可舍得花錢了。怎麼,您也喜歡他?”
“喜歡過。” 溪月對陌生人說出這話,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中過他的毒,幸好沒被殺死。”
司機笑了一下,又說:“要是我再年輕個十歲,我也會喜歡他這個類型的。這種男人,你光是看著心裡就覺得像被扯住了一樣。”
溪月來了興趣,笑問:“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很美好,卻也知道自己配不上,走不到他的心裡,這種無法靠近隻能遠觀的感受,就像中秋時觀賞月亮那樣吧。”
溪月微微一怔,鼻子有些泛酸,隨即又笑說:“您這個形容很好,要走進宋之揚的心裡,隻怕比山路十八彎還要曲折。”
“這話說的,好像你跟他談過一樣,你一定很了解他吧,畢竟曾經喜歡過。”
溪月淡淡一笑。或許自己終於與曾經的經曆達成了和解,從此過去所有的驚乍傷痛都可以恢複平淡無奇,宋之揚這三個字不再是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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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下了車,溪月買了康乃馨去拜訪她的客戶。女明星名叫梁詩,因為病痛的折磨,她已經很久不去演戲了。
兩人聊了一整個白天,溪月錄音筆開著,自己也在電腦上不停地打字。
梁詩最懷念的還是她的演藝時光,談到出入行的時候她回憶起了初戀。那男人算來也六十來歲了,因對電影行業極其熱愛,他至今還在劇組裡跑龍套,做後勤。
梁詩從枕頭下麵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朵銀質的簪花。溪月出身富貴,好東西見多了,一看就知這東西做工普通,算不得上乘貨色。
“周小姐,我可以拜托你個事情嗎?請你幫我把這個帶給三哥好不好?他就在影視城那邊。你去見見他,也采訪一下他,從他的角度把我們的故事簡單寫一寫,工費我給你。”
梁詩生病後,她那有錢老公就在外麵養了不少小三小四,溪月本就可憐她,於是一口答應下來:“好,你想什麼時候送到?”
“今天晚上好不好?他在那邊有戲拍。”
溪月在醫院附近的麵館隨意吃了碗麵,就搭乘地鐵去影視城。溪月的父親周文統是寒門出身,雖對女兒百般寵愛,但也沒將她慣成嬌滴滴的大小姐,她月平時也很樸素,便宜麵館,幾塊錢的某寶貨一樣會買,相比出租她更喜歡地鐵。
華燈初上,地鐵裡人群擁擠,但除了播站的聲音和地鐵飛速行駛時掠過的呼呼風聲,幾乎是靜悄悄的一片。
溪月又打了一個哈欠,眼角瞥到一個漂亮得咄咄逼人的女孩正戴著耳機,身子微微搖晃,沉浸在音樂裡無法自.拔。她身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悄悄的將手按在小姑娘的臀部上,輕輕的來回撫.摸。
那男人著西裝,年紀四十有餘,女孩卻是二十出頭,年輕俏麗,這兩人不像是情侶。溪月正琢磨要不要喊抓鹹豬手,沉浸在音樂裡的女孩似乎突然意識到身後的動靜。
姑娘將耳機一把摘下,回頭怒斥:“是不是你摸了老娘!” 用的是非常標準的國語。
那男人被她一嗬斥,居然毫不知羞,反而耿著脖子說:“你憑什麼說我摸你的?你前後左右都是男人,就我乾的?”
溪月立即幫忙:“我作證,就是你摸了人家小姑娘!”
車廂內頓時群情激奮,眾人嚷著要將那家夥交給列車員。那姑娘嚷嚷著要親自“押送”那男人下車,溪月前來幫忙,兩個姑娘一人抓了色狼的一隻手,防止這人逃跑。
獅城法律嚴苛,溪月本以為那男人被抓了現行肯定會乖乖就範,不想三人剛踏出車門,他突然試圖要掙開。
男人的力氣本比兩個女孩大,但溪月早有防備,咬著牙緊緊攥住他的手腕,罵道:“臭流氓還想跑?!”
那男人一時半會掙不開,便使壞用腳去踹溪月的腿。這下她手不由自主就鬆了。
沒成想那男人的手指勾到了她的手串,隻稍微用力,手串頓時崩裂,珠子四下飛濺,不少躥到了鐵軌之下,下一班轟隆隆的地鐵呼嘯而過,男人轉眼就跑入了人海裡。
小姑娘氣急敗壞地回來,見溪月正一臉落寞地撿珠子,連忙蹲下來幫忙。
“小姐姐對不起啊!東西對你很重要吧,是不是很貴?”
那手串是李莎莎十五歲時親手挑選的珠子,然後親手做好了送給溪月的。兩人少年時父母管的嚴,飲食起居雖優渥,但零花錢與尋常中產階級的孩子也無區彆。這珠子不值錢,卻是兩人友情的見證。在溪月看來,比卡地亞,辜青斯基加在一起都貴重。
看溪月臉上鬱鬱,那姑娘過意不去,道了歉,還說要請她喝咖啡。
溪月強顏歡笑:“沒事的,反正也不值錢。”
“有沒有耽誤你趕路?對了,你要去哪啊?” 小姑娘還挺自來熟的。
溪月說:“我去影視城辦點事。”
“真巧呀!我也要去那裡,我今晚有戲要拍呢,要不我們一起?”
溪月將剩餘的珠子放進了包裡,戴了十年的東西今日遭此下場,近來有些迷.信的溪月感到隱約不安。
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麼事。
時至今日她心底還是纏繞著那男人的影子。這是心魔,非得驅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