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兩人的關係跟死了一樣清楚……(2 / 2)

她想從包裡掏紙巾,卻發現已經告罄,手帕又沒帶來。嵐姐記得宋之揚有輕微潔癖,這種東西他應該有,便問道:“宋之揚,你有紙巾或手帕嗎?”

宋之揚猶豫了一下,從包裡掏出一塊手帕,那上麵有他的中文名首字母,是母親親手縫製的。

溪月顫抖著手接過了手帕,她聞到了一股有潔淨的橘子香水味,像一隻撥開的橘子被捧在手心裡,溪月悲從中來,捂著手帕痛哭了起來,將眼淚和鼻涕儘情的撒在上麵。周圍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麵麵相覷,無奈地搖了搖頭。

嵐姐隻好說:“小姑娘,也彆為難他們工作人員了,他們也想收工的。”

溪月這才察覺自己實在是失禮了,站起身來朝工作人員鞠躬致歉,捂著手帕匆匆離去。

宋之揚看了一眼嵐姐,心想自己那手帕估計是要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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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給溪月的第一重打擊不僅是心靈上,還有身體上的。

晚上回家後,她就病倒了。好在期末考試已結束,這病倒也來的恰是時候。

溪月不想父母為她操心,撒了個謊說今年春節想出去找點實習做。原本周文統是不答應的,但今年公司裡有個非常重要的項目,他人在美國,分/身乏術,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而母親梁晨則感歎女兒終於有出息了,知道要工作賺錢了。

溪月的父母在她八歲那年離婚,她選擇跟父親周文統一起生活,是因為無法接受母親的新丈夫,一個姓秦的澳洲華裔。

不過隨著年歲漸長,溪月接受了如今的境況,她不像言情小說裡苦情的女主角,父母離異會留下一生的心理陰影。父母離婚她是有傷心的,但更多的是慶幸。如果他們還在一起,那才是對溪月最大的傷害。

母親梁晨與秦叔叔結婚之後移民澳洲。秦叔叔連普通話也不會說,隻會說老派的上海話。他膝下無子,暗戀梁晨多年,人到中年後才得償所願。

平日裡,周文統與梁晨互不往來,但一到了春節,就是兩人交鋒的時刻了。平心而論,溪月更願意去澳洲與母親過節,可她又不想父親難過,於是每年都通過抓鬮來決定去誰那邊,今年她索性哪也不去,獨自舔舐失戀帶來的痛苦。

第一關就差點要了她的命。

一回來就發起了高燒。當天晚上溫度飆升到了三十八度五,距離她上次這麼發燒已是十年前了,吞了幾顆布洛芬,汗水一陣陣,將被單都浸出了人字形。

溪月是個懶惰性子,向來不喜收拾東西,但假期保姆放假,她不收也不行。她掙紮著起來,撐著病弱的身體洗床單,又給自己熬了粥,隻覺得每動一下,都有人在用棒球棍打她的身體,到得後來痛哭起來。

好友李莎莎來了電話,她人在瑞士滑雪,一聽好友失戀了,居然連說恭喜,然後發來了一張票,笑說:“失戀不是好事嗎?終於放棄那顆破樹了。來來,姐請你去看陽光開朗的大眼帥哥!”

李莎莎隻比溪月大一歲,喜歡自稱姐。李家父母早年是做包工頭的,後來成了房地產開發商,在臥虎藏龍的琴洲也混出了名堂。

李家父母因為沒文化,一心想把獨生女栽培成文化人。這兩夫妻特喜歡溪月一家。溪月的外祖父是琴洲大學的語言學教授,精通八門語言,其中包括梵語。溪月的父母也是當年港城大學的學生,所以李家父母一聽隔壁家住進了這麼個文化人,高興的眼睛都放光了,一直攛掇李莎莎和溪月交朋友。

李莎莎是北方人,個子很高,平底鞋也有一米七五,溪月是南方人,小個子,一米五五左右。但兩人都是豪爽的性子,有話說話,相處起來特彆舒服。李莎莎的性子粗俗了點,投資的眼光卻是一流的,與溪月正好形成鮮明對比。溪月碰過的股票全部直線下跌,在朋友圈裡被稱之為股票殺手。

李莎莎是那種定不下來的人。她生得美豔,鳳眼狹長,顴骨微高,紅唇扁扁,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隻有生性涼薄的人才生這樣的嘴唇。她就是涼薄的,喜歡在萬花叢裡混,今天喜歡的帥哥和明天的不重樣。

溪月卻不同,她性子豪爽樂觀,天塌下來了也能當棉被蓋,可唯獨在情之一字上卻是灑脫不起來。

李莎莎發來的是一張下星期四晚演出票,是一隻叫Magic Tree的樂隊Live Show.

“現在這樂隊有點名氣了,一票難求啊妹妹,我因為在瑞士回不來才讓給你的呀。”

溪月興致缺缺,倒在枕頭上,轉了個身,又疼的連連叫。

那邊李莎莎忍不住說:“這樣,我出錢請你跟他們合影一張好不好?這種小眾樂隊合影要錢,五十塊一次呢。”

溪月笑笑,琴洲這種地下樂團,組合什麼的實在多如牛毛。琴洲有三大娛樂公司,分彆是DCT,JS和星河聯盟。這三家公司不僅是琴洲最知名的娛樂經紀公司,放眼全世界的娛樂圈也有一席之地,每年培養出來的偶像組合,歌手,製作人,演員數不勝數。其甄選標準據說比琴洲藝術大學的表演係還要嚴格,那些進不來大公司的人隻能選擇一些中型公司,運氣更差一些的,就隻能進一些小公司。若是正規公司還好,就怕遇到一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公司,明麵上是做偶像,實際上遊走在灰色地帶,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知從何時起,這些個小公司除了定期的演出以外,還會售賣周邊,以及合影券,握手券,舉辦些個簽售會一類的,估計是向日韓學習。琴洲最不缺人,所以不管多小的團體,隻要能舉辦得起活動的,都能引來一大批粉絲。

溪月躺到了晚上,隨便吃了點皮蛋瘦肉粥填肚子,又吃了幾顆布洛芬睡了過去。這一覺真是很長很長,夢裡夢到了林未泉在酒吧唱歌。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溪月剛高考結束,與同學們來酒吧大喇喇的喝酒。她有錢,隨便點了好幾首歌,台上的一位女歌手謝了她無數次,讓溪月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台上五位歌手,其中一個穿了一件白襯衫,下身是黑褲子,簡單的純色黑發,眼角有一顆淚痣,他轉過頭來看溪月,溪月的心跳像漏了一拍。

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隻這一眼,她就知自己在劫難逃。

夢裡林未泉眼睛裡像有星辰大海,含情脈脈,他笑著對溪月張開雙臂,喊道:“小月,來,抱一下。”

溪月大喊了一聲:“阿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