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當天劇組所有人一起吃了大鍋飯。沈知寧雖是其中最知名的演員,但也不敢在眾多敬業的前輩麵前搞任何特殊。
女一號的扮演者許芳菲給所有人都發了紅包,在電子支付發達的今天,她還是堅持傳統的紅包,並且給每人都寫了賀卡。到得宋之揚手裡,貴重的不是錢,而是前輩揮筆寫下的四個大字:
前途無量。
他捏在手心裡,輕聲對自己說了句:“宋之揚,加油,一定要不負眾望。”
許芳菲是著名音樂劇演員,同時琴洲藝術大學任教,在圈內地位極高,能與她同台演戲,宋之揚不敢有半點懈怠,台詞和唱段早已熟記於心,每天幾乎是第一個到達劇院,又是最晚離開的那一波。許芳菲一向喜歡提攜新人,宋之揚的努力她看在眼裡,於是在記者麵前多次提到宋之揚的敬業態度。如今宋之揚在媒體上的曝光率越來越高,好評也水漲船高。
但他不敢掉以輕心,俗話說人紅是非多,娛樂圈人最信命,不然人才濟濟的圈子,為何機會偏偏落到你的頭上?難道隻有他宋之揚出類拔萃,其他都是不起眼的野草嗎。好在宋之揚之前就是個嚴於律己的人,現在更是隨時敲打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彆給他人腹誹的機會。
經紀人紅姐截圖了些超話上的評價給宋之揚,不過他忙的沒空去看,隻聽說正麵評價較多,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裡。
宋之揚接到哥哥的電話,原來是嫂子在美國產下第三個小寶寶,宋子謙在電話裡喜極而泣,將取名字這任務交給宋之揚。哥倆已經很久沒聊天,這一聊就忘了時間,宋之揚掛電話才發現時間已跳到了十二點。
他打算回劇場後台的洗浴室簡單地衝個澡,這一身汗味不去心裡總是不舒服。
他正在隔間衝澡時,聽到劇組裡兩個群演走了進來。
“話說那個宋之揚啊,聽說本是輪不到他來演的,他怎麼就空降了,是不是有後台?”
“你小點聲!”
“沒事沒事!這沒人!宋之揚走了,我看著他出去的。”
“現在誰沒有後台?沈知寧的後台沒塌下來之前比誰都硬。” 那人放心下來,嗓門也大了起來,不一會兒,宋之揚就聽到花灑被扭開的聲音。
其中一個又說:“我聽說宋之揚本來是要被換掉的,因為他拒絕了黃老板拋出的橄欖枝嘛,但後來有人幫他說了話。唉,大人物就是不一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怪不得總說演員是很被動的,哪怕是混到沈知寧那樣的,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劇本擺在麵前隨便挑。”
“不奇怪,內娛影視圈不是流傳一句話,大部分男演員能挑的劇本都是林簫不要的?換句話說,沈知寧也是撿林簫剩下的演。那麼說宋之揚現在已經有後台了?是誰啊?”
他之前拒絕了江源的“邀約”時,兩人吵的很激烈,宋之揚對這位前輩非常失望。鬨翻之後,他就收到了經紀人的電話,明示他已被丟棄。江源的金主黃麗娟是百花劇團的新金主,她對演員的選擇是有話語權的,宋之揚本無奈認命。可沒想到不久後,副導演親自打電話來通知了他排練的時間。
宋之揚並不蠢,他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人相助,不然江源怎會輕易放過自己的。他等待那神秘人的出現。可小半年過去,壓根沒有任何人出現邀功。就連他自己都越來越好奇,背後那人是誰,為何出手相助,又為何不肯出現。
“他的後台不會是黃麗娟吧?黃老板拋棄舊人換新人了?”
“不是!我哥哥在黃麗娟公司工作,他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長得很高,穿上高跟鞋得有一米八,染了個粉色頭發,口音是北方那邊的。”
“年輕小姑娘看上宋之揚了?這也能理解,長得帥就是命好,可惜我爸媽不夠爭氣。” 這人語氣漸漸酸起來。
宋之揚回去便和沈述聊到了這事。他問:“你說那人為什麼幫我?在我認識的女孩子裡,並沒有哪個身高那麼高的,更沒有染粉色頭發,北方口音的。”
沈述笑說:“可能是做好事不留名吧。”
宋之揚點頭:“如果能遇見,我希望能當麵謝謝她。”
“以身相許?”
宋之揚白了沈述一眼:“你彆開玩笑。”
“我估計這個姑娘很快就會出現了。你想想,《溯月》本身就是大ip巨作,你又引起了一定的轟動,她幫了你,一定會來看你的表演。對了,明天我們開始恢複定期演出,說不準她也會來看。她的特征那麼顯眼,你想見到她不是很容易嗎?說不定她以前就來過,隻是你沒注意到。”
宋之揚的記性還可以,琴洲姑娘的平均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超過一米七的並不多。如果有這麼高的女孩子,他應該是有印象。但既然沈述這麼說了,他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嘖嘖,會不會上演一出以身相許的戲碼吧,那我家可憐的周溪月怎麼辦?”
沈述故意抽了下鼻子,做一個哭哭啼啼的動作。
“我家可憐的周溪月呀,愛你愛的那麼深,還給你做菜!”
“胡說!”
沈述的話頭陡然停住了,宋之揚的語氣與以往不同,聽起來是真的生了氣。
“彆拿人家女孩子開玩笑,她至今還是喜歡前男友的,她還在照顧前男友的聾啞人妹妹你懂嗎?”
沈述做了個鬼臉,臉上的神色卻依然是有點被嚇到了:“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乾嘛那麼生氣呢?”
宋之揚冷聲道:“早點休息吧。”
他叫沈述去睡,自己卻來到陽台上吹冷風。今天是元旦假期的第三天,新年的氛圍慢慢消退,出租屋在三層,樓下的水果攤和餛飩攤的油煙氣攪在一起,嫋嫋的送上來,忽然就有些想念周溪月做的菜了。
他這時忽然想來一支煙,宋之揚成長曆程裡從沒有接觸過煙,一直以來,他都是個極度自製的人,很清楚明白什麼年紀應該做什麼事。大學畢業後他跟隨前輩在職場實習,看到那些個坐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的人,忽然意識到比起做一個普通平凡的記者,他更想成為一個名人。
宋之揚從來不避諱談他的野心,他想成名,想要名與利。一位大明星說過,我不虛榮為何來娛樂圈裡混?為何敢接受大家的掌聲和恭維?
他在想,那個幫助他的姑娘到底是誰。
會是周溪月嗎?
宋之揚發出短促的笑聲,周溪月與這些個條件相差十萬八千裡。而且以她的個性,應會跳出來邀功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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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月》的巨大影響力給樂隊帶來了好消息。經紀公司給樂隊換了一個更大的演出場所,可以容納的人數是之前的好幾倍,演出時長為了配合宋之揚日漸繁忙的行程沒有改變,票價也沒有提升。
一月中旬,《溯月》休演兩個星期,宋之揚也沒閒著,他得回樂隊做定期演出。這一次溪月決定帶李莎莎去見他。
這次是定期live,也是樂隊的首張專輯發布日。
能出專輯當然是多虧了宋之揚。這次宋之揚一舉成名,唱片公司就像獵犬一樣嗅著肉味躥了出來,爭相恐後要與樂隊合作。
溪月為了表示支持,買了三張專輯,一張自己留,另外兩張分彆送給李莎莎和遠在澳洲的L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