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崝緊繃的神情得到緩解,她站起身,經過一番對尹晗的審視,笑道:“不過,你也不想我說出去罷?”
尹晗狂點頭。
“讓我封口有一個條件,你要供我驅使。”
“……”
尹晗頓時無言,滿臉的驚慌失措,遲遲不敢應下。
荀崝不給尹晗逃避的機會,步步緊逼,“若你不答應,我便喊金吾衛過來捉拿你這違反宵禁、擅闖宮闈之人。”
尹晗無奈, “我答應!”時候尚早,她確實需要借口能夠待在荀崝身邊。
“有事我會托人尋你,但是私底下,你得喚我為主人。”
尹晗愣住,抬眼望著荀崝,她此時此刻的神情應是似哭似笑罷。
荀崝挑眉,雙手交叉在胸前,聲音裡隱約透有一絲笑意,“不樂意也得樂意。行罷,你退下罷,主人我,乏了。”
“是……”尹晗遂起身,想起腰間裝袋的藥膏,於是掏出雙手奉上,“這是我在軍營常用的藥膏,對你那處……應是很有效果。”
“嗯,不過,你應喚我什麼?”
“……”尹晗眼一閉、心一橫,猛地把藥膏塞進荀崝手裡,道,“請主人享用!”
言罷,飛身上了屋簷,疾行逃離。
*
翌日,尹晗身著官服,在宮人的帶領下按時視事。長史雖屬千牛衛之中,卻是其中掌判政務之職,上任長史將眾務事處理得甚好,她今日一來,僅處理了近期的幾檔子事,等著官署會食之後便出了宮。
尹孚寫給尹晗的地點是在西市興和城內一處住處,尹晗騎馬至城門時下馬,原本應是直接騎到家門前,可西市她並不熟悉,之前是住在東市,因而隻好一路問到了家。
家中大門緊閉,任尹晗怎樣敲打都無用,她乾脆走至旁側仰看這牆頭,隨即蜻蜓點水般飛了上去,不給開門那就竄牆頭,隻是這牆頭竄得頻繁了些。
尹晗立在牆頭環顧四周,本想看看師父師娘是真不在屋中還是故意躲著她,誰知望見了在樹下小憩的杏圓,令她喜得連忙叫喚起來,“杏圓!杏圓!”
聽見熟悉的聲音,杏圓驚得彈起貓身來,伸直了脖頸反複確認是尹晗後,一直喵喵叫,細細一聽,大多都是在罵尹晗的意思。
尹孚與雲華從屋裡走了出來,笑聲爽朗,“雲娘,我就說罷,長明就是屬狗的,不給開門照樣能找著地兒進來。”
“師父,我就知是您的主意!”
雲華撇過頭去不想與尹孚言語,轉而朝著站在牆頭的尹晗囑咐道:“長明,下來小心些!”
“好,兒知了。”尹晗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對在下麵急得團團轉的杏眼喊話, “杏圓,你往旁邊走走,免得踩到你。”
杏圓聽話地跑到尹晗所指位置,滾圓的眼睛緊緊盯著尹晗的一舉一動,不時地發出咕嚕聲。
尹晗一躍而下,杏圓幾乎是飛撲過來環在她的雙腿之間,她彎腰把杏圓抱起,撫摸著又用額頭碰了碰杏圓的額頭。
杏圓埋頭在尹晗懷中,一聲接一聲幽怨地叫喚著,活脫脫一個閨中怨婦模樣。她抱著杏圓走向尹孚和雲華二人,行禮道:“長明拜見師父、師娘。”
二人雙雙把她扶起,尹孚拍了拍她的肩頭,欣慰道:“三年未見,長明壯實不少,不曾想快與師父一般高了。”
“唉,軍營夥食雖是一般,但實在辛苦,故吃得就多了些。”尹晗故作愁眉苦目之態,旋即把臉湊到雲華眼前,嬉皮笑臉道,“不過師娘,您看兒,是不是生得比之前俊俏許多?”
雲華淺笑,“確實是俊俏不少。”
尹孚負手而立,白眼相看,“我看呐,這臉皮也跟隨著一起‘壯實’了罷。”
尹晗立馬顯出謙讓姿態,“不敢不敢,比起師父來,兒的臉皮還算薄了。”
生怕二人在此處鬥個不停,雲華趕緊打斷道:“行了,速速準備,咱們一同出門去買些東西,好為長明作個接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