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和九年 五鼓聲起,尹晗已然騎馬……(1 / 2)

欲上青雲 介觀 3075 字 10個月前

五鼓聲起,尹晗已然騎馬踏上進宮的路,今日是她入京以來第一次朝參,故比以往更加謹慎了些。入了北市,路上不時有同行官員的馬車行駛,她從太和門進到下馬橋下馬,後隨著禦史大夫宣洗塵進了廊廡之下。

官員雖多,尹晗還是一眼便望見了著紫袍、束金玉帶的荀崝,她身形纖細挺拔,渾身散出的氣勢足以讓人疏略她的年歲,立於這一眾官員中倒顯出鶴立雞群的韻味來。

此時從官穿朱衣傳呼文武官員列隊,事畢內門打開,監察禦史帶著百官進入等候監門校尉宣讀通行門籍,武官於文官之後,讀到尹晗時群臣已進了大半。

進了樞政門,文官還需由東門入殿,武官則從西門入。殿中群臣按照自身的品階列在其位,好在尹晗事先做過打聽,不然現下定是手忙腳亂。

禹蒼與魏文濯從西序門中同出,兩人於各自的禦座坐下,左金吾衛將軍才啟奏:“左右廂內外平安。”

旋即,晏憑秋引著群臣拜見聖人與皇太後陛下。

一通整下,尹晗覺著身心疲倦,不知日日朝參的荀崝是否亦會有同感。

不過尹晗僅分神歇息了片刻,侍禦史卜蔚然就在禦前彈劾她,原是那日她與元一同遊被抓了個現行,從無交集的兩人卻在回京不久於玄妙觀同遊,並當街疾行擾亂民眾,懷疑二人植黨營私,欲亂大紀朝綱。

魏文濯不言,禹蒼毫不驚詫,擺出一副饒有趣味的姿態,“元都尉,你來告訴朕,可真如卜侍禦所言?”

元一出列持芴答道:“臣與尹長史確於昨日在玄妙觀同遊,但卜侍禦既說了臣與尹長史包藏奸心,倒不如將證據一一擺在台麵上來,以供陛下明鑒。”

“嗯,卜侍禦,證據呢?”

“陛下……臣,沒有證據。”卜蔚然似是料到事情的發展,禹蒼言罷他雙膝即跪了下去,垂首不敢直視龍威,聲息在打顫,可詳儘觀察下來,他身軀牽動的一舉一動都極為平靜。

“陛下。”荀崝行禮道,“禦史台諸位監察百官無錯,此舉欲讓百官謹言慎行,但稍有不慎,亦會讓大紀錯失良才。卜侍禦並無證據妄加罪名,長此以往,傷的不止臣等忠心,更是大紀子民的心。還請陛下為元都尉與尹長史做主,還給她們清白。”

禹蒼聞言並沒有應下,反而是目光放至尹晗的所在之處,道:“尹長史,你怎麼看?”

尹晗應聲出列,屈伸愣了愣才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直言,朕恕你無罪。”

“卜侍禦所言不虛,不過對於卜侍禦妄加之罪名,臣萬萬不會應下。大紀的律文並無有任何一條禁止文武百官相互結識,況且卜侍禦隻知臣二人同遊,對於植黨營私之事並無證據。然臣二人昨日並未當街縱馬驚擾民眾,不過是在疾行道上有過一場騎馬切磋罷了,疾行道上疾行何足為奇?倒是卜禦史,今日朝參路上疾行了罷?不過卻非在疾行道上,也不知有無驚擾城中百姓,卜禦史理當注意才是。”尹晗不卑不亢,“若要治罪,治臣一人的罪便好。陛下明察秋毫,定是了然臣仰慕元都尉之情,而此番同遊是臣一人主意,全與元都尉無關。”

禹蒼欲拉她入局,必然不會對她放任不理。而元一是禹蒼親封的上輕車都尉,元一之父元九道乃禹蒼提拔的中書令,那日在玄妙觀中元一給她的答案該是在表明她是禹蒼的人了。

卜蔚然回首一瞥,不想尹晗還參他一本,隻能敢怒不敢言。

“尹長史,朕可沒說要治你的罪。”禹蒼含笑,“卜侍禦,這次朕姑且饒你一回,若有下次,皆照大紀律處置。”

尹晗與元一叩謝禹蒼聖明,宣洗塵出列凜然道:“陛下,若尹長史所言如實,今日卜侍禦非在疾行道上疾行已違律法,按律當笞。”

“是了,卜侍禦,可還有話說?”

“臣甘願領罰。”

朝參結束,尹晗身上壓著的擔子才放了下來。

原以為是禹蒼的一場試探,眼下細細品來,發現並非如此。禹蒼自詔她回京以來,近乎將她所有底細翻了個底朝天,故爾適才的交鋒絕然多此一舉。不過會是何人拋來的試探?是朝中蠢蠢欲動的暗中勢力,還是一直甘心作個傀儡的魏文濯,尹晗一無所知。

回到視事之地,元一早在此等候。見尹晗過來,她便上前招呼道:“長明。”

“不二,你怎過來了?”尹晗握住元一的手掌,神色哀愁,“今日連累了你,我真是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