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沒有離開，隻是抱著墨團從山上下來，此時天空的陰雲已經完全散開，這山上看起來就跟現世的普通場景一樣。

回到了海龍村裡，這裡跟來時一樣安靜地嚇人，天光將這裡照個分明，將這個村子的破敗現了個完全，原來這裡早就破敗不堪了。

之前隱在陰雲之下，沒有人過多關注到它的殘破，隻當是一個普通的漁村，現在看來這哪是什麼富裕的漁村，說它是沒人住的荒村都有人信。

時聞抱著墨團，在道路上慢慢地行走著，一邊走一邊問懷裡的黑貓，“你知道玉汝去哪了嗎？”

墨團舔了舔爪子，“她去河裡了。”

“不是說要報仇？怎麼去那裡？”

“這積年的仇，哪是一個人就能報得儘的？有些人作孽，也不是隻針對她一個人，自然要人齊了，才能一樁樁一件件地好好理清楚。”

說完，時聞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砸進了河裡。

“喵～開始了。”墨團不慌不忙地說道。

時聞摸一把貓貓頭，好奇地問：“什麼開始了？”

“河裡的魚蝦吃儘了人肉，現在醜魚死了，沒人庇護自然要被報複回來的，那些被啃食身體的人，雖然靈魂沒了，但怨氣、殘念還在，一朝被喚醒，要報複很正常，這隻是一個開始。”

“你還敢回來！”

聽著墨團解釋，時聞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去，原來是鼻青臉腫的阿寶站在自己的不遠處，正惡狠狠地看著自己，然後朝著村裡喊了一聲，“來人啊，就是這個外鄉人打我！”

隨著他的一聲話落，不知道哪裡湧出來一群，以村長為首的村民。

時聞抱著墨團不慌不忙，看向村長問道：“我來拿我的報酬，有什麼不敢回的？怎麼，村長不歡迎？”

“沒有報酬！”村長抽了口煙，斬釘截鐵地道。

在他看來時聞這人簡直是愚蠢，哪有事成之後再來討要報酬的，這不給他一個教訓，就枉費了他之前的張狂了。

時聞也不著急，笑眯眯地問村長，“你這是，想要賴賬了是嗎？”

餘光之中，他看到村口好像有什麼東西，烏泱烏泱地過來了。

“是又怎麼樣？”

村長等人尤不知大難臨頭，一副死活不還的賴賬模樣，看笑了時聞，他摸著墨團的腦門，不慌不忙地說：“不給也行，隻是現在不給，以後就要付出更慘烈的代價了。”

時聞最喜歡這樣忽悠、嚇唬人了，這也是他可以離開後，遲遲不願意走的原因，一件事經曆過後，他就希望能夠看到結局，而不是完結過後就著急忙慌地逃離。

“我們就站在這，你能把我們怎麼樣？來啊，現在就讓我們付出慘烈的代價啊！”

阿寶囂張地說著，這一次村長並沒有阻攔他，顯然是因為被說出了心聲，這也是村長想表達的。

打從宴席那裡，被時聞壓了一頭後，他就不喜歡這個人，隻是迫於無奈需要他去做事，才勉強壓下自己的厭惡，好言好語商量的，這會事情已經完結，自然不用再虛與委蛇了。

“我當然不能把你們怎麼樣，所以我將討債的權利讓給她們。”

說著，時聞往旁邊一閃，讓出了村口道路的視野。

在那裡，有一群白骨大軍正在朝這邊前行，領頭的人就是玉汝，她用力量喚醒了，附著在屍骨之上的殘念。

哪怕這些屍骨已經失去靈魂，但此時仍有執念在控製，就好像她們之前並沒有魂斷怪物口中，隻是陷入了一場，很長很長的睡眠，現在逼迫她們沉睡的人，終於要付出代價了。

之後的時間裡，時聞帶著墨團坐在屋頂上，從高處眺望著，發生在這個村子的大逃殺，此前囂張無比的人都在躲藏著那些，好像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白骨。

“玉汝是要將村裡的人都殺死，才能怨氣消散嗎？”時聞看著底下倉皇奔跑的村民，小聲地問著墨團，“我看得有點厭了。”

彆看村裡人哀嚎咒罵著，其實這場大逃殺除了讓他們身上多出好幾道傷疤，並沒有鬨出什麼人命，玉汝還是心軟了，牽引著河中執念回來，卻沒有真正狠下心來做些什麼。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