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點兒憨憨的,連句不客氣也不說。不過許悲離沒有追究這些,隻是加快步子趕去畫室。
臨近開學季了,又有一批學生要來藝考集訓。許悲離趕到畫室的時候,恰好卡著29分,有個來得早的女同學叫石青,正在收拾畫材,見到許悲離匆忙趕來的樣子不禁調侃:“小許哥~又卡點兒來啊?”
“嗯,你好好畫,”許悲離跟這些愛開玩笑的學生們一向比較冷漠,不過學生們都習以為常,還總因為許悲離長得好看就要找他說話,“彆總我關注我,多關注你的色彩,又畫得臟兮兮的。”
“嗷,許哥紮心嘍!”石青故作捂著胸口的樣子戲道。
另一邊的男同學放下擦刀,晃了晃腿,還要沒話找話:“小許老師二十了吧?有沒有談哪個漂亮的小姐姐呀?”
這個問題許悲離不想回答,關於談戀愛,這是他和父母長期爭吵的問題之一。不在於早戀與否,而是性向。
從初中起許悲離就發現自己不同於彆人的性向了,隻不過這些從來沒和彆人說過。但學生時代於家中大大小小的爭執不斷,某次爭吵中口無遮攔,單純為了氣到他們而突然說出口了。
說完以後,許悲離的媽媽田蓉確實沒有再吵,而是呆在原處久久消化這些話,甚至在夜晚萬籟俱寂時獨自在陳歡歡的小房間裡哭。
不過這些,許悲離都看不到,因為在那之前,就已經被這個家的女主人痛斥了“我他媽沒有一個叫許悲離的兒子!你現在就。滾出去!”
當被男同學問起這個問題時,許悲離會突然想起這句話。
那晚確實是滾出去了,可他知道要不了多久,田蓉的怒氣降下去的時候便不會再勒令他不得回家。所以沒過一周,許悲離又回到那個家裡了,隻是從此以後的爭吵,變得更多更凶,且不免要多一個話題。
時間久了,許悲離也無所謂了。
叛逆也好,不成熟也罷,田蓉隻會一直想著陳歡歡,許建華認為隻有許悲離後來的弟弟許誌雲才是他真正的兒子。
上沒著下沒落的卡在中間,本沒有多少來自父母的愛,沒必要再擔心說了自己的性向會不會傷了他們的心。
“小許老師?”男同學不死心地又叫了一遍。
許悲離還是沒回答,隻是走進他的畫,淡淡道:
“你這塊兒的結構。”
細長的手指點了一下畫紙,留下一點炭筆的黑色痕跡。
“哦……所以你真沒——”男同學再次發問,話還沒講完,許悲離就打斷道:
“沒,再不改改這裡的結構,彆說談戀愛,王老師來了絕對讓你以後在畫室連個女孩也見不著。”許悲離很無奈地回應。
在畫室裡的學生都開始安靜地練習時,許悲離隻需要到處轉轉看看,改改畫或者指點什麼的,空閒時間裡看天氣預報。
明天下雨。
後天還有雨。
真是雨季,陣雨不斷。
大後天……放晴。大後天就是學校的畫展了,他作為此次畫展的主要負責人,其實早把這些工作完成了,但他手裡還有幾份多餘的邀請函,乾脆給掉算了。
“石青,麻煩過來一下。”許悲離輕輕叩了叩她的板子。
“我們學校大後天有場畫展,我手裡多了三份邀請函,你認識的朋友多,你覺得合適就送了吧,在市中心的展館……”
石青打開邀請函,上麵赫然寫著這次畫展的名字。
——局部。
久違的晴天。
連小遙把店裡的綠植都澆好了水,婁拙誠接下來的一周都要出差,所以店裡隻有連雨、他和兩個打暑假工的高中學生,一個女孩叫石青,另一個是男孩,叫於璽。
上午人流量不算大,客人也不多,快到中午才忙活起來。連小遙可以去廚房打下手,石青和於璽就在前台忙著。
好不容易得到空閒,石青匆忙走來,遞給連小遙一片信函,製作精美,鎏金紋樣,打開時他才看出是封畫展的邀請函。
石青拽來一張紙,匆匆寫下“連哥,這是彆人送我的邀請函,今天下午的畫展,你有空可以去,地點時間邀請函上寫啦。”
石青和於璽不會打手語,有的時候擔心自己說話不清楚連小遙看不出說的是什麼的時候就會寫在紙上。
石青笑笑,把紙拿給他。
連小遙頷首表示會意,接過筆用歪歪斜斜仿佛小學生一樣的漢字寫道“謝謝你,我會去的。”
“我和於璽也要去,不過我們得錯開時間,不然店裡就沒人了。”石青寫道。
“嗯。”
連小遙對畫展興趣不大,但他看到石青開心地衝他笑,覺得這樣真誠的女孩不應該遭到自己的拒絕。
去看看畫展也挺好的,連小遙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