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曉放下手裡的模型，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轉頭問陳然：“你有打算報考的大學嗎？”

“申大，建築係。”陳然沒有任何思考地說出誌願。

“嗯。”夏曉曉應聲。

她對未來選專業還沒有完全確定的目標，目前感興趣的是外語，還有一個備選新聞傳媒。

她還選擇中徘徊，但陳然沒有問。手裡擺弄一支筆，注意力也沒落在練習冊上。

夏曉曉發現，幾次和陳然聊天，都是她在想話題，最後都在陳然的回答後終結。

但凡多問一句：你呢？這天也還能再多聊兩句，不至於這麼尷尬。

現在她也懶得想再聊什麼了。

便站起身，眼睛掃過書架。

書架最頂端一排工具書，看起來呆板得跟陳然一個狀態。快掃到頭，一抹亮藍色的吸引了她的注意。

加厚封皮本，在一排深暗色工具書的反襯下顯得那麼突出。

夏曉曉好奇，便伸手去取。

“彆動！”陳然咻地站起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夏曉曉被嚇了一跳，鬆了手轉身。兩人突然間站得這麼近，以至於可以聽到相互的呼吸聲。

這一瞬的近看，瞧仔細了眼前陳然臉目輪廓更為清晰，褪去稚澀感，有幾分青年之影。

由於驚呆，她的話語在一聲驚“呃”中結住。

嘀咕：一個本，還不能動，難道男生也有小心思？心裡不禁撇嘴。

恍過神，夏曉曉又抬手把本子推原位，又坐回到藤椅上。

左右覺得兩手無處安放，便疊在腿上，尷尬得道歉：“抱歉抱歉，我不該亂動你東西。”

陳然抬眸看著她，但始終沒有說話。自己也坐回椅子上，又拿起桌邊的筆，按了下去，彈起來，再又按下去。

“哢嗒、哢嗒”。

好一陣沉默。

也許是房內暖氣太足，夏曉曉覺得溫度熱人不自覺就細密起了一層汗。

“我幫你把畫架組起來。”夏曉曉想起送過來的禮物。

“嗯，好。”陳然點點頭。

剛剛的反應確實過了，一時又沒想到怎麼解釋。

正好這個事情打個岔。他從筆筒裡拿出壁紙刀，便起身走過去，蹲下割開了綁結的打包帶。

夏曉曉走過去，協助著收拾了箱子包裝。

待她把箱子拿出去放到門口，再回來時，畫架所有零件已完全分門彆類地整理在地板上了。

夏曉曉趕忙過來打算伸手幫忙。

“我來裝，你幫我拿零件就好。先裝底座。”陳然指了四根短木零件，示意夏曉曉遞給他，自己到桌子上拿了固定的螺絲。

夏曉曉遞過去，陳然接過了，對照圖示準卡扣，用力按進入，擰螺絲。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鎖輪……”陳然依然低著頭，一手擰扳手，固定螺絲，另一手伸過。

“哦，給。”夏曉曉抓起四枚鎖輪，遞上其中一個。

陳然接過，固定住，逐一擰緊。

夏曉曉看著他熟練的操作，眼睛盯著陳然的手一直在看。

她以前沒太注意過，男孩子的手也可以這麼好看，修長的手指，手背部鼓起的筋絡。

“長支架……”

“曉曉，長支架。”徐然重複了兩次，她來恍過神，慌忙遞上去了。一副“實在抱歉”的表情。

十五分鐘左右時間，也算是組裝好了，夏曉曉長嗬一口氣，覺得自己這個搭檔做得有些不稱職，每個零件都要找上好一會，隻是做了遞物品這一個動作，竟然也感覺如此辛苦。

她一下子攤坐在窗邊的小藤椅上。

再看陳然，麵上依然平靜無波瀾。

夏曉曉覺得那表情甚有意思。更好奇幾年來不見，他性格這麼大的蛻變。小學時一起吃飯、上課、去少年宮。路上有說有笑，現在變成了悶葫蘆，大了還不擅長社交了，呆呆的也挺可愛。

張口正要揶揄他，“你以前……”

沒等話說出，門外陳然母親胡夢可敲門，叫他們去吃飯。這話題擱淺。

晚間回到家裡，夏曉曉果斷和媽媽提出要求，小學生課桌換掉！

說到這張桌子還是小學時一起買的，陳然的藍色，自己的粉色。今天回來再看，簡直不能入眼。

話聽著有幾分道理，夏胤哲答應了當晚就選好帶書架的專用書桌，沉穩莊重。

第二天一到貨便除舊迎新了。

周日下午，陳然媽媽胡夢可送兩人回了學校。

她這次隨愛人調回京市，辭了臨市的工作，剛剛返京目前還找好合適的工作，時間自由便提出去送兩人去學校。

下車時，還特地囑咐了陳然要主動幫夏曉曉拎行李箱。

陳然應聲拉了兩個行李箱，默默走在夏曉曉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