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大軍訓曆來有十五公裡行軍傳統,慣例是江邊行,到達指定地點後折返,一般要耗費一個早上時間。
這天,雲棠她們特地多墊了一層鞋墊,減輕腳的負擔,可偏偏是這個鞋墊,造成了不好的後果。
早晨出發的去程還算是比較輕鬆的了,大家精力比較旺盛,再加上太陽尚未出來,在教官帶領下大家一邊賞景一邊拉歌,行軍速度不算快,雖然累,但大家還撐得住,到達目的地打卡拍完集體照後,大家便開始折返。
這時已近十點,太陽高照,每個人一手拎著1.5升的怡寶,艱難邁著沉重的步伐。
由於是集體活動,所有新生以院為單位行進著,但路程過半,也難免會有掉隊的同學,一些是中暑脫水,一些低血糖,還有的因為疲憊而放慢腳步落到彆的隊伍裡去。
雲棠和室友們就是掉隊的人之一,外院後麵就是經管的隊伍,體院的由於精力旺盛在起先是打頭的,返程便是殿後的了。
實在是累的不行,雲棠看了眼手機,微信步數已經上萬了,她一個八百米都跑的夠嗆人能堅持到現在已是實屬不易,但是她又不想裝病,就一直死撐著,麵色有點發白。
為了不阻塞道路,他們一行人走的是橋道,一些破損的瓷磚等待被修補,工人沒來得及處理的砂石出現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來時教官們有提醒注意,雲棠也一直低頭看著地麵。
但太陽刺眼,雲棠眯著眼,注意力也不太集中,走了太久的腿軟綿無力。
在室友的驚呼聲中,雲棠踩到碎石腳滑,狠狠往前一摔。
“嘶”
雲棠淚腺發達,忍不住疼,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跪在地上,剛剛摔倒的時候為了保護臉,是用手撐著地摔的,現在手心也火辣辣地疼,抬起來一看,果然擦破了皮,一些碎石進了傷口裡。
好在大家都沒了力氣,隊伍鬆鬆散散,速度緩慢,這才沒造成踩踏事件。
有人摔了,大家紛紛圍過來,室友小心扶著她的胳膊,擔心地問:“沒事吧?”
雲棠眼前模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又不想一直在地上待著,覺得好尷尬。
便借著力站起來,一站起來就發現腳踝也扭了,鑽心的疼。
雲棠承認,那一刻她真的很想委屈地放肆哭,軍訓真的很累,早上走了那麼久,中途就直接坐在地上休息了一小會兒,現在又摔慘了,還在那麼多同學麵前丟臉。
但她還是努力撐住了,大家都累,誰又有功夫關心彆人的情緒呢,現在哭就是被彆人看笑話罷了。
一直在旁邊陪同的班助連忙從室友手裡接過她,讓大家繼續趕路,將她攙到一邊坐著,詢問她的情況。
雲棠有一哭就停不下來的毛病,眼淚倒是止住了,但是就是會一直呼吸不暢地喘。
就算雲棠一心想控製它停下來也做不到,努力半天,隻能擺爛地等它過去。
“我,我的腳好像扭了。”
班導遞給她紙巾擦,安撫雲棠的情緒:”沒事的,前麵不遠就有校醫的,稍微治療一下就讓學姐騎小電驢載你回去休息。“
雲棠點點頭,她的確很想休息了。
景楊本來好好在經管方隊裡走著,突然,前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圍了好多人。隊伍被迫放慢速度。
景楊沒什麼好奇心,既然慢下來就喝口水休息一下。
不過他不好奇,前麵的女生們卻很關心,主要是趕路太無聊而疲憊了,大家需要些什麼來打發時間。
“前麵好像有個女生摔了。”
“地上那麼多小石頭,難怪容易摔跤,本來體力就不支了,可能也是腿軟吧。”
“真討厭,乾嘛非挑這麼個地方當拉練場地啊!”
抱怨歸抱怨,大家還是得頂著大太陽繼續走。
按照景楊的習慣,他走路其實是不會左右亂瞟的,一向是目不斜視往前走,但奈何被前麵的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分了神,有個女生一指,他也被帶著往一旁看去。
“喏,就那個女生吧,剛剛摔的,我也想摔一跤,嗚嗚嗚,走不動了。“
女生自然是開玩笑的,但景楊卻被坐在路邊可憐兮兮的某人攥住了心神。
學姐這個時候在聯係彆的負責人把雲棠送回去,但是中暑的人有點多,剛剛還一直陪著大部隊的小電驢都用著呢,學姐也要趕緊繼續跟上去,正著急呢。
雲棠本來想說她可以先一個人等著的,有人來接了就能走,可還沒開口,就有一個男生脫離隊伍走上前來,疑惑地抬頭。
景楊拎著礦泉水瓶子的那隻手攥得更緊了些,心裡有點緊張,麵上還是強裝淡定地對學姐說:“學姐,這位同學我認識,我可以先陪著她一起等人來接,前麵好像還有同學身體不太舒服的。”
學姐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突然冒出來的學弟,又轉向學妹臉上,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看著兩人出眾的顏值,八卦之魂都快噴薄而出了,嘴角差點就要上揚,卻硬生生憋住了。
她強行用身為學姐的責任鎮壓自己,趕緊起身完成自己的職責:“那就先麻煩你了,等下有一位學長會來接她回集合點,你到時候趕緊追上來啊。”
學姐匆匆忙忙就走了,她也已經脫離自己的方陣好久了。
雲棠不太好意思讓陌生人看見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連忙抬手擦拭欲掉不掉的眼淚,但是不小心碰倒了擦破皮的手掌心,吃痛地皺緊眉頭。
景楊隨身帶著紙,趕緊遞給她的同時又改變了自己的站位,好替人擋住太陽。
躲在狹小的陰影裡,雲棠吸了吸鼻子,眼睛因為哭過紅紅的,看起來小兔子似的,但兔子自己並不承認這一點,張牙舞爪地試圖維護一下自己的形象。
“你彆想借口陪我躲掉拉練哦,等會我走了你還是得追上去的,到時候一個人就算中暑了倒在馬路邊都沒人管你。”
景楊不知怎的突然有點想笑,明明是覺得自己有點狼狽不想讓人陪,卻不肯好好說,非要用恐嚇的方式把敵人嚇跑,兔子似的嚇的了誰呢。
“我知道。”景楊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他體力其實不錯,就算中途不休息,扛下來這十幾公裡的拉練也沒什麼問題,但是他也不介意配合小兔子的嬌氣。
“我有點累了,我想先歇一會,借你的名頭,下次請你喝奶茶。”
雲棠撇撇嘴,一副果然被我料到了的樣子,嘴裡嘟囔著:“切,誰稀罕。”
在一方刻意的配合下,兩人地度過一陣安寧的時光。
雲棠是因為累得不想開口,而景楊,他看著眼前女孩閉目養神後顯得沉靜的臉龐,有些微微愣住了。
他甚至有些心虛地偷瞥了眼身旁仍在趕路的同學們,這樣才能說服自己這一刻是真實的。
如果能有人生產將外人隔離開的屏障,景楊想,他一定不會需要,畢竟隻有他和雲棠獨處的空間那麼像夢境,而他們一同參演的多角戲才是真實。
夢他已經做夠了。
夢境,還是隻有一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