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司馬曜:自作自受,算了,順……(2 / 2)

司馬曜躡手躡腳地開門又合上,悄悄地接近了床邊,所幸現在已經陷入夢鄉。

困意有些上來,他看著張貴人的臉,沒有捕捉到床上人因為緊張而顫抖的睫毛。

視線模模糊糊地,司馬曜打了個哈欠,將所有的事情拋在腦後,他現在隻有一件事情想做,那就是——睡覺。

好歹也是自己寵過的,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到底有沒有異心,司馬曜想,他掀開被褥背對著張貴人沉沉睡去。

之後的事情,明天再說吧,老是一個人想,也無濟於事,還不如集諸多大臣之言去想怎麼抗衡將門閥壓製。

察覺到從床的另一側傳來的震動,平息以後張貴人才睜開了眼睛,她聽到身後人的呼吸變得綿長,才披頭散發地坐了起來,盯著司馬曜白了一眼。

“既然如此,以後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想要廢掉或者殺掉的想法,若是有,可彆怪我無情無義。”張貴人輕聲呢喃著,本來含情脈脈的雙眼現在隻剩下狠辣。

再一看,她的眼神又恢複成嫵媚,剛剛的眼神仿佛是幻覺一樣,根本並不存在。

她緩緩地躺下,過了許久,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同床共枕的夫妻在此之後,各自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一個人打算觀察張貴人之後會不會做些彆的事情,一個人打算觀察司馬曜會不會猜忌自己。

若是讓司馬曜知道這種事情,他一定會後悔對張貴人做出掐脖子試圖要來她的命的行為。

第二日的清晨,司馬曜醒得比張貴人早,他起床更衣完後,看著床上的人,吩咐下人待會張貴人醒了記得請人過來看看她的身子。

下人不明所以,仍是答應了,他放心不下,又吩咐了幾句,才心煩意亂地去麵見那些來自各個不同勢力的臣子。

太原王氏的後人如今也在宮中任職,他看得出來司馬曜對陳郡謝氏一家獨大已經有了不滿,於是便以“讒諛之計”離間司馬曜和謝安。

本來是一個很容易識破的離間計,司馬曜因為現在過於心煩,沒有時間深究這個問題,隻是問:“若是想要分了謝安的權,你認為哪個人合適呢?”

“呃……依臣見,要不將會稽王提拔到中央來,他是陛下的親弟弟,陛下肯定能夠信任他的。”

這句話剛好就踩到了司馬曜的心上,他想起昨夜自己也思索過將司馬道子提上來這一想法可不可行,如今一看,確實可行。

隻要將謝安的權利收回,陳郡謝氏的謝玄謝石等人要是有眼色,定會自己手中的權利拱手歸還給司馬氏,這樣一來皇權將會得到鞏固。

司馬曜沉吟片刻:“那就將會稽王提拔為錄尚書六條事吧。”

太元八年,司馬曜聽信了太原王氏的挑撥離間,重用了時年的會稽王司馬道子,陳郡謝氏在朝廷之中的地位岌岌可危,而謝安也察覺到了此事。

他於次年,即太元九年(公元384年)自請北征,將黃河以南的地區重新劃入了東晉的版圖,然而即便如此,因為他的功勞過高,朝廷的人也在不斷地給司馬曜煽風點火,甚至捏造罪名,僅僅就為了讓謝安下台。

太元十年時謝安逝世,同樣身為陳郡謝氏的謝玄則在兩年後的太元十二年正月解除自己身上的兵權,徐州青州州被司馬道子和司馬適瓜分。

得知實權都由皇家成員掌管之後,司馬曜滿意地點點頭,看向了新畫的輿圖,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

自公元265年西晉建立,317年東晉建立,他司馬曜終於突破了門閥統治,將司馬氏應該擁有的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成為東晉唯一一個收回皇權的皇帝。

在此期間,張貴人一直都在他的後宮安分守己,做好了一個身為妃子的職責,除了在後宮跋扈了一點,其他的都沒有什麼詬病。

先前那個指控似乎不會再出現,司馬曜在這之後,麵臨了更加頭疼的情況,如果說門閥統治隻是讓司馬氏缺少實權,那麼現在的司馬道子跟他搶權,那就是家族之間的內鬥行為了。

他顯然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掌握實權以後沉迷享樂,還弘揚佛教,鬨得朝廷烏煙瘴氣,諸多勢力見此不妙,開始尋找自己的後路。

每個人都在這期間盤算著什麼,但都沒有表露出來,太原王氏內部也產生了很大的矛盾,隻能分彆依附司馬氏。

司馬道子成為宰相以後,權勢越來越大,這讓司馬曜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若是讓司馬道子的權利過大,他這個皇帝當了又有何用?

陳郡謝氏雖然權利大了一些,但謝安其人還是將北邊的土地收回,擴大了東晉的版圖,先前的淝水之戰也將東晉保住,沒有被符堅給吞並掉。

拆了東牆補西牆,現在司馬曜的想法便是如此,他連後宮都很少去,張貴人為了讓司馬曜的目光再度到自己身上,整天在後宮做些招搖的事情。

內外夾擊,讓司馬曜隻想馬上將自己的權利丟給彆人,自己做一個清閒而有名無實的皇帝也不樂哉。

然而現在謝安和謝玄相繼離世,隻有司馬曜一個人在此之後與司馬道子抗衡。

現在的他有些追悔莫及,然而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了。

之前的他還是想得過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