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謠言 調查進行時(1 / 2)

精神療養區的禁閉室不在小紅樓中,而是在旁邊醫護辦公樓一樓。

小紅樓是精神療養區病患的居所,一共五層。四層和五層是封閉病區,用於醫治嚴重及危險病患,設施齊全,自然用不到普通禁閉室。而三樓及以下居住的病人,病情相對較輕,所以禁閉室平時很少使用。

今天冷清的禁閉室迎來了新的住客。

周澤珩跟在芸姨和柳媛媛身後,三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一扇掛著“男禁閉室”銘牌的鐵門前。

門被打開的一刹那,三人愣住了。

屋裡竟然已經有人了!

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張床上,笑嗬嗬地看著門口怔住的三人。

男人身材略胖,笑起來像是一個彌勒佛,兩隻不大的眼睛彎成了兩條弧線,讓人感覺很是喜慶。

周澤珩有些荒謬地感覺,仿佛他不是來關禁閉,而是要去逛廟會。

“李胖子,你怎麼在這?!”

也許是男人長得過於“彆致”,柳媛媛一眼就認出了男人,一聲驚呼從她的小嘴中脫口而出。

李胖子被叫了綽號也不惱,仍舊滿臉笑容。

似是想到了什麼尷尬的事情,他伸出胖乎乎的食指在自己寬闊的額頭上撓了兩下:“早上哥兒幾個在食堂聊得正歡,突然殺出來一個胖女人,說我散布謠言,讓我反省。”

他有些不服氣地說:“胖子我說的是真話,怎麼能說是謠言呢?”

柳媛媛強忍住笑意,胖大叔今早肯定是倒黴地撞在護士長槍口上了。

平時她常聽大叔講些趣事,大叔見識廣博,也是個奇人。

柳媛媛和劉芸安頓好周澤珩後就離開了,禁閉室內隻剩下周澤珩和李胖子。

周澤珩打量著禁閉室的窗戶,窗戶被結實的鐵柵欄焊死,他隻能歇了越獄的心。

他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新室友身上。

今天療養院的氣氛很奇怪。

早上柳媛媛被打斷的話,芸姨說的“不太平”和護士長神經質般的反應,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散布謠言?

這胖大叔也許是知道些內幕的。

沒等周澤珩開口,李胖子先打開了話匣子:“周小哥,我觀你印堂發黑,怕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周澤珩嘴角抽了抽,這標準的算命先生式開場白。

現在的年輕人可都是在科學的光輝下照耀著長大的。連六七歲的小孩都知道這世上沒有鬼怪吧,這話能唬得住誰?

周澤珩有意打聽消息,便順著李胖子的話聊了下去:“李叔的意思是說,我撞鬼了?”

李胖子聽到周澤珩的稱呼一抹不易察覺的懷念從他的臉上閃過,說道:“鬼可能沒有,但是彆的東西就說不定了。”

切~故弄玄虛,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我破財消災了?

周澤珩想了想自己比臉都乾淨的口袋。大叔,你做生意是不是找錯人了?

周澤珩咽下一口口水,裝出一副驚慌又好奇的樣子,他倒是要看看這大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哦?願聞其詳。李叔,要不您去將它抓來瞧瞧?讓我也長長見識。”

李胖子笑容逐漸凝固,“周小哥,你可能是撞見妖了。至於是什麼妖怪,這……我也不知道呀。我,我不擅長捉妖啊!”

就這?

周澤珩心裡鄙夷,現在神棍營業的門檻這麼低嗎?故事都沒編好就出來乾活了?

看到周澤珩臉上透出的鄙視,李胖子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之前怎麼會覺得這個臭小鬼失憶後變可愛了?造孽啊!

李胖子麵子有些掛不住,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解釋道:“這妖物精怪的妖氣,大多為陰。一些陽氣充盈的物件,比如黑狗血,自然可以起到護身辟邪的效果。不過這些東西,在這療養院裡著實難尋。倒是有一樣東西,說難尋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小哥可以試試。”

“什麼?”

周澤珩興致缺缺。

“童子尿啊,沒準兒還可以就地取材。不過看小哥你這年紀……”李胖子的眼神玩味起來,似是要扳回一局。

如果周澤珩是一隻貓咪的話,估計屁股上的毛都要炸成一個球了。

你丫的就地取材!這,能忍?

周澤珩翻遍了記憶也沒找到有力的論據,但是萬一呢?他可是失了憶的人,現存局部數據不足以概括全局。

“哼!爺萬花叢中過的時候,你還沒來呢。”他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正名。

看著角落裡炸毛的小卷毛,李胖子暗笑:“罷了罷了。周小哥麵有福相,雖有波折,自會化險為夷。”

片刻後,李胖子又抑揚頓挫地講起來:“話說,這療養院最近倒是發生了幾件怪事……”

怪事?周澤珩不動聲色,耳朵卻偷偷地豎了起來。

李胖子不緊不慢地繼續講道:“近幾個月來,療養院不斷有人離奇失蹤。此前失蹤的幾個都是工作人員,療養院也沒重視,畢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腳又長在人身上。院裡隻當是不辭而彆,然而……”

講到這裡,李胖子壓低了聲音,“半個月前,有一個病人也失蹤了,而且是封閉病區的病人。那裡的病人不能外出,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療養院領導這才慌了神,下令搜查,然而現在也沒查出個頭緒。”

周澤珩聽得入神,一個想法突然躍出腦海,他開口接道:“那個病人是不是由一個叫於紅的護士照顧?”

“呦,周小哥消息靈通啊。”李胖子給了周澤珩肯定的答複,又神秘兮兮地繼續分析,“病人失蹤,這個於紅自然是首要嫌疑對象,但是據說於紅在這裡工作快五年了,怪事近幾個月才發生。她一個小姑娘確實辦不到讓一個大男人憑空消失。要我看,這根本就不是人乾的。”

周澤珩心裡對胖大叔的話信了八分,當然,不包括最後一句。

但他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開口追問道:“你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再說,真要是這麼多人失蹤,療養院為什麼不報警?”

“你不信的話,私下去和你那小護士打聽打聽401的病人。至於報警,療養院怎麼可能輕易報警?你知道住在這裡一年至少要多少錢?”說著,李胖子伸出五根胖乎乎手指。

“五?”

“五個頭啊!五十萬,甚至更多。”

“哦。”冷漠。

李胖子扶額,是他膚淺了,妄圖跟一個記憶缺失的人談錢講常識。

李胖子:“總之,這療養院根本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這不僅僅是一個病人的問題,越是有錢有地位的人,就越在乎名聲風水之類的。如果消息傳出去,療養院的生意可就難做了。”

說完,李胖子擺了擺手:“散了散了,不聊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深夜,周澤珩躺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白天得知的消息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口。他當然不是關心療養院的生意,而是出了這種事情,他再想離開簡直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