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拉鐵拳揮來的千鈞一發之際,帳篷後方傳來“刺啦”一聲,一道身影破帳而來,抓住蘇媛的後領,提著她便飄然後退,將將錯開巴拉的鐵拳。
因激怒之下,使勁了全身的力氣,巴拉一拳落空,身體跟著拳頭跑,從帳篷的豁口處直接跌跌撞撞衝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撞到馬場柵欄才停下來,可見力道非同一般。
朝魯此時才衝進來,待他看清了是何人相救,便轉身擋在門口,示意侍衛們攔住帳篷,不要讓任何人進去。
大家當然沒有輕舉妄動,隻有布赫的母親和祖母在推搡著侍衛,哭著喊著要殺了蘇媛。
吉仁泰主趕緊安撫,麵上鎮定,心裡罵人,阿力你到底想給我惹出多大的麻煩呀。
被救的蘇媛還在恍惚,眼中存著驚懼,望向抓著自己領子的人,半天沒能認出來。
“蘇媛小姐,你還好嗎?”
柳醫在蘇媛的兩耳邊各打了兩個響指,她這才感到心口猛然一跳,大大地喘上一口氣,捂著胸口認出了柳醫。
“柳大夫……”
呢喃著腿一軟,她坐在到地上,兩全身都抖個不停,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淌,嘴裡無意識念叨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阿史力那在哪兒,阿史力那……”
見蘇媛抹眼淚,柳醫對此毫無辦法,向站在帳篷破口處的柳旦求救,隻換來他攤手。
他最應付不來這樣的女孩子,黏黏糊糊的,一天就知道哭。
柳醫艱難回首,蹲下身去,想嘗試著拍拍蘇媛肩膀,安慰她一下。
可人剛一湊近蘇媛,一陣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
是雪蓮!
在聞到這香氣的一刹那間,柳醫幾乎陶醉,他堅定這就是雪蓮,並且忽然有了個異想天開想法。
這個味道,會不會就是蘇媛本身散發的呢?
你看啊,這個味道幾乎遍布蘇媛小姐全身上下,並非是身體某處傳來的。
哎呀,怎麼會呢,怎麼可能……柳醫漸漸笑不出來,如遭雷霆一擊,所有的事情都清晰了起來。
蘇媛是青州馮家後代,馮家的老祖是服侍先帝的禦醫,而先帝派去找雪蓮的領頭人,正是馮禦醫。
後來有記錄說雪蓮找到了,但是先帝很快駕崩,這之後,馮禦醫告老還鄉,錦州蘇家娶了馮禦醫女兒,馮氏有了蘇媛,而蘇媛身上有了大藥的香氣……
這之中怎麼可能沒有聯係!
若是馮禦醫找到了雪蓮,傳給了後代,又或是,給蘇媛吃了呢?
畢竟這雪蓮根本不腐不朽,花開不敗呀。
再也許,蘇媛就是自己要找的,“九百年天品雪蓮”!?
心臟砰砰直撞胸膛,柳醫幾乎是死死盯住蘇媛,自然挑起的丹鳳眼中,射出精光。
原來顏芳大師所說的心中所願,竟是如此!
原來自己要找的,竟然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個人!?
難怪她嬌美如斯,這不就是一朵雪蓮花麼。
想通此結,柳醫正欲扶蘇媛起身,這時,安排好外麵的朝魯進來,粗魯地將蘇媛一把拉起,瞪著她,冷聲問,“你真地在救人?”
蘇媛的淚水打濕了麵紗,貼在臉龐上,讓她看起來又可憐又柔弱。被抓的胳膊驚痛,蘇媛說不出話來,隻能含著淚點頭。
“你保證?!”
朝魯扭頭,隻見布赫躺在榻上一動不動,手上加大了力道,蘇媛跟著痛哼一聲。
一把抓住了朝魯的手,柳醫皺著眉頭,“你輕點,她真地救了這個少年,我保證!”
朝魯依然目露懷疑,不過手上力道倒是鬆了不少。
柳醫來到少年跟前,將他翻過身正麵朝上,指著臉龐道,“你看,他麵色已然恢複紅潤,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說著,又拉開少年的衣襟,露出側腰的淡淡青色,“這裡受傷,起碼會滲血,有青紫狀痕跡,但此時幾乎就要消散了。”
柳醫一邊說也一邊歎服著,“這必得是神藥,才能有這樣的神果才是。這名少年已經沒有危險了,剩下隻需要再多休息就能完全康複了。”
朝魯想起安慶的話來,算是認可,點點頭,拉住蘇媛,“這裡太危險,我帶你回主帳,否則我也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聽到朝魯這般說,蘇媛目露驚慌,一時間又心驚膽戰起來。
看出她害怕,朝魯從皮貨中抽了一張大的,給蘇媛兜頭罩上,又對柳醫道,“你也一起吧。”
柳醫頷首同意,叫上柳旦同行。
等蘇媛被朝魯護著出現時,眾人嘩然,因著吉仁泰主也同行在側,實在是不好發作,隻能默默盯著她走出馬場。
阿碧雅瞟了一眼旁邊的侍女,侍女得令,抬著一盆馬糞水就衝過去,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從下至上對著蘇媛潑了一身一臉。
眾人忍不住各自叫“好!”
朝魯一把推開侍女,扶著蘇媛快步離開。
安慶這時才得解放,恨了一眼阿碧雅,咬牙道,“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