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樣的好消息,眾人歡聲雷動,反倒將白狼驚得抬頭四顧,發現是這群人自己在發瘋,這才又趴下休息。
蘇媛也被身邊歡慶的動靜驚得一愣,安慶更是滿臉笑容地拉著他一晃一晃,他忙扶住另一側的柳旦才免於摔到,睨了安慶一眼。
安慶罕見地紅了臉,蘇媛總是在奇怪的角度美得出乎意料。
回歸部落這麼些日子,安慶的膚色也不再發黑,漸漸恢複到健康的麥色,一旦臉紅,還是很明顯,遠處的阿史力那就因此目光一冷。
“蘇媛,蘇媛,主上要講話啦。”安慶拉著蘇媛,翻譯中原話給他聽。
也許是這樣的場合,蘇媛受到了些許感染,麵上愁容消退不少,人也精神起來。
看向主帳方向,不可避免地和阿史力那的視線碰撞在了一起,阿史力那目光熾熱,蘇媛心口滾燙,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勉強挪開了去。
是他對不起阿史力那。
安慶根本沒發覺這一切,貼心地給蘇媛翻譯吉仁泰主的話,“……呼羅多是鐵血的戰士民族,我們的祖先是同狼族搏鬥的勇士,就算是西邊敵人來犯,我們也絕不會低頭!”
部眾和百姓高聲喊道,“絕對不低頭!”
“我和部落所有的戰士都會衝在最前方,若我等倒下,佘麗娜夫人會帶領所有的婦女孩童堅決抵擋敵人,戰至最後一人,絕不受俘!”
“決不受俘!”
“今年冬天所有人都將參與到備戰當中,阿史力那會在開春帶回部落的糧食!不用擔心!”
“噢噢噢!”眾人呼喝,安慶也呼喝,隻有蘇媛驚呆了,心亂如麻。
“安慶,安慶!”蘇媛拉住興奮地安慶,“你的意思是部落要打仗了嗎?”
“不是我的意思,”安慶興奮都解釋道,“是主上的意思。”
“為什麼?!”這簡直與晴天霹靂無疑,怎麼好好的部落,突然就要打仗了呢?
安慶以為是蘇媛害怕,安慰道,“你彆怕,這起碼是明年的事情了,那時候你都不在這裡了。”
說完,安慶又遲疑起來,想起阿史力那,又覺得這件事說不準,希望他能順利回中原吧。
“什麼時候的事情?”心中慌亂,蘇媛呆呆地問,像是受到很大打擊。
“三四天前吧,早就傳遍了,蘇媛,你彆擔心,一切都隻是預測。”安慶見她神色異樣,連忙安撫。
“可是,為什麼呢?西邊的部落不是很遠嗎?”蘇媛還是接受不了,這時,一旁的柳旦說話了。
“可能就是因為狼災吧。我聽說,這種狼原本生活在西邊草原,如今大規模地來東邊,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蘇媛明白了過來,“那,那也不……”
“可能是西邊部落強大,也可能是西邊遭了災害,所以部落不一定打仗,隻是需要防備,這在中原都是很正常的舉措。”
內心恐慌因柳旦的話有所緩解,蘇媛下意識咬住嘴唇,抬頭看向阿史力那。
也許隻是防備,也有可能真的要打仗。
聽安慶的意思,西邊的部落是非常強大的,足有千萬之數,若真的打仗,也許整個部落都會被屠戮乾淨。
阿史力那呢,他……也會參加戰鬥嗎?
就算他再厲害,能以一敵十,那二十人,三十人呢?……百人呢?
不對,阿史力那有中原人血統,他不必為呼羅多戰鬥的!
慌亂中抓到了突破口,蘇媛激動地看向阿史力那,可當目光落在他堅定而挺拔的身姿上時,心裡又不得不相信,阿史力那是不可能放棄呼羅多的,他是呼羅多的戰士。
呼羅多才是阿史力那的家,不是中原。
周圍的聲音紛雜,蘇媛心亂如麻,想起之前吵架的事情。
不正好是安慶所說的三四天前嗎?那天阿史力那的情緒很不對,說什麼很快就要出發了,抱著他不放手。
他說,還沒聽自己說過喜歡。
他當時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這樣說的呢?
是不是早就知道要打仗……
“輪到阿史力那說話了誒。”聽安慶說起阿史力那,蘇媛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廣場之中,他看向站在廣場中央的阿史力那。
阿史力那正在平靜而沉穩地說著什麼。
安慶的表情怪異,蘇媛忙拉拉他衣服,“他說什麼?”
“這個……”安慶抓抓腦門,彆人不知道阿史力那話裡的意思,他這個“鄰居”還不知道嗎?
但看蘇媛著急,隻能說給他聽。
“阿史力那說:‘作為呼羅多的戰士,我不害怕生命的終結,那隻不過是天狼神帶走了我的靈魂;我不害怕傷痛,那是戰鬥過的勳章;呼羅多勇士,就該瀟灑地馳騁駿馬,暢快地擁抱美女,絕不留遺憾!’……”
這些話和阿史力那的語言奇異地重疊,他語氣平穩,並不特意帶上感染力,每個字都十分有力,在場所有人都能清晰聽見。
蘇媛呆呆地聽著,直到阿史力那說出“不留遺憾”,將視線凝聚,落在了他身上。
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彙,誰都沒有移開,像是屏蔽了眾人的歡呼,獨有屬於他們的一角,不受任何人的打擾。
突然之間,蘇媛內心一派平靜,他已經做好決定。
見此情景,阿史力那咧嘴一笑,來吧,我的小獵物,來到我的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