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旦默深深注視著蘇媛,“阿媛,你變堅強了。”
“嗯,因為有你們在啊。”
柳旦明白蘇媛口中的“你們”一定不止兩人,但他不在意,隻要蘇媛心裡有他的位置,就好。
柳醫看著他倆互動,輕輕歎了口氣。
“酥酥啊,關於你身上的異香,我想要問問。”
柳醫這麼一問,蘇媛也想起來,“對了,我也想說說這件事呢。”
“哦?”
蘇媛將發現並非所有人能聞到花香的事情,還有那神秘白三對他說的關於花香的話,詳細說了。
“我一直都有些在意,不知道這些對柳大夫有沒有幫助。”
柳醫略微有些疑惑,“蛋蛋,你能聞到蘇媛身上的香味嗎?”
柳旦搖頭,“我隻是感覺在阿媛身邊精神會好些,並無你們描述的味道。”
柳醫坐到蘇媛身旁,湊到蘇媛耳邊嗅了嗅。
蘇媛頓時咬住嘴唇,有些害羞。
“我聞到的是一種特殊的藥草香,主要我也不知道雪蓮應該是什麼香氣,無法比較。”柳醫眉頭皺得很深,“那這阿史力那又是如何能直接形容是雪蓮的香味呢?”
“他是那次狼災,知道你的猜測之後才說的,之前隻說過……好香。”蘇媛羞窘。
柳旦冷聲哼道,“他該不會本就知曉,想拿你練功吧。”
“這又是什麼道理……”蘇媛聽不下去,用他練功,那他都成什麼了。“阿力確實挺厲害的,應該是和他師父學的。”
“好了,此事我已經知曉,你將能聞到花香的人的情況記下,尤其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蘇媛應下。
馬車緩緩停下,安慶上車打開簾子,“差不多得回去了,不然城門就關了。”
蘇媛有些不舍,下意識抓住柳旦的手,柳醫則揮揮手,“那快去吧,錦州再見。”
柳旦突然抱住蘇媛,摸摸他的頭,“保重。”
安慶看到時瞪圓了眼睛,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見蘇媛發呆,故意去催促。
“時辰不早了。”
柳旦鬆開懷抱,對蘇媛笑笑,示意他快下車。
蘇媛這才回望他好幾眼,扶著安慶下了車。
“再會。”蘇媛揮揮手,柳旦伸手出車窗,也揮了揮。
看著走遠的馬車,蘇媛心裡總不是很得勁。
“安慶啊,你說為什麼蛋蛋最後要抱我一下,他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啦?我這心裡總是慌的很呢?”
“這樣不是很正常嗎?朋友之間,”安慶喉頭滾動,“你看,看我也能這樣呀。”
話音未落,安慶抱蘇媛一下,立刻就放開。就是這麼一下下,之前因為嫉妒而難受的心,又快樂了起來。
就這樣常常看見他,時不時“不小心”碰到他……想象著阿史力那代替自己,就夠了。
“你個子又小,長得又乖,喜歡你才會想要抱抱你的。”安慶笑得開心,大步先行。
蘇媛不服,追上去,“我才不是小孩。還有你可比我小,我馬上就十六了。”
那廂柳醫的馬車中,柳旦抱著劍發呆,柳醫笑話,“蛋蛋喜歡酥酥,在一起不就是蛋花酥?”
“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好,活得太輕巧了?”
“哎,你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性子這麼黏糊的小孩呢,當初是誰要我置身事外的?”
柳旦歎氣,“我也不知道。”
“你多該像我一樣,無情無愛,一定能開開心心,活得長長久久。”
“你其實是嫌命太長了是吧。”柳旦的長劍出鞘三分,寒光閃閃。
“你說,有沒有可能,能聞到花香的,都是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強者?你看我就是……”、
長劍再出三分。
柳醫閉上了嘴,沒一會兒,又自言自語念軲轆話,“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柳旦嫌煩,“你想說什麼直接說!”
“死人的傷口怎麼會就好了呢?不應該呀……除非……”
“是個活人。就知道你要這樣說,好了,快閉嘴吧,讓我靜一靜。”柳旦無語。
柳醫委屈,“蛋蛋,你不愛我了……”
“哢哢”,是柳旦活動拳頭的響聲。
比起渝州,崇州的黃昏來的要早一些,崇慶縣城外無根山的竹林中,一座孤墳立在其間。
前不久崇慶縣吹了好大的風,吹落不少枯葉。
此處墳土已經被枯黃的竹葉掩蓋,墓碑上壓著一塊石頭,有一張淡青色的羅帕搭在墓碑上,隱約可見青竹花紋。
不遠,一隻野兔正嗅聞著地麵上的味道,分辨著食物或者危險,漸漸靠近墳堆,越來越近,直到某一刻,突然一蹦,依然躲避不及,落入了坑裡。
野兔嚇得在坑中亂蹬,又幾下躥了上去,一眨眼跑開了。
而原本是墳堆的地方,蓬鬆的落葉飛舞旋轉中,出現了一個大坑,周邊的泥土還濕潤著。
坑中的棺槨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