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蘇媛和阿史力那去趕了早市，丹江早市人聲鼎沸，熱鬨非凡，東西花樣也多。

特彆是一排排新鮮的臍橙，蘇媛看著眼裡亮晶晶的，選了又選，讓人送了一筐去落腳的客棧。

嘴上說不讓阿史力那花錢，蘇媛自己倒是買了不少，一邊還給阿史力那介紹錦州的東西。

“錦州的織造出名，幾乎家家女子都會繡花，你看，那些賣手絹的小商販就是專門收小戶自己秀來賣的。”

“這邊一年四季都有果子，稻米是兩熟，百姓淳樸，平常年間基本是不會餓肚子的，在這裡生活也安逸自在。”

“啊，那是山雞，你定是沒見過吧。我們這邊山林也多，四季常青，常常有農戶去家裡送野菜野味。哦，我家的廚子燒菜可好吃啦。”

“你看，那種花是湧泉山運下來的，離府城還挺近的，就算是冬天也開滿鮮花。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裡有熱泉，你知道什麼是熱泉嗎？我一定帶你去泡一泡。”

“……”

蘇媛興奮地拉著阿史力那四處逛，阿史力那也難得見蘇媛這般活潑，便滿眼寵溺。

沒了部落的人跟著，周圍又沒人認識，他的心情也輕快許多，認真地聽蘇媛說話，認識那些草原沒有的東西，體會錦州的人情世故，還有他們的柔聲細語。

“阿媛，你們這兒男人說話也這樣？”阿史力那好笑，整條街都不見人粗聲粗氣，就算是鬥嘴，也軟綿綿的。

難怪阿媛說話那麼軟乎乎的，不怪他錯認阿媛是女人。

蘇媛望了望身邊這個在街上獨樹一幟的男人，沒好氣，“就你男子氣概，我們這兒的人文雅些怎麼啦？”

當然不是真的氣惱，他看著阿史力那比周圍男子好，也歡喜。

“嗯，錦州確實要比其他地方好許多。”阿史力那笑著扣扣蘇媛的手心，引得蘇媛羞窘。

幸好有袖子遮掩。

這裡的人精神氣也和去過的其他地方不一樣，眼見著大部分人都帶著善意，商販看著也老實耿直，不像湖州的油滑。

還有，進入錦州地界後就再沒遭過山賊土匪，就是這麼些天，居然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對比之前一路上的各種糟心事，這幾天簡直歲月靜好。

“阿力，你喜歡這裡麼？”蘇媛彆過臉，裝作不在意地問。

阿史力那聽著心裡忽然警惕，他麵上沒變，語氣輕鬆，“還不錯。”

蘇媛嘴角綻開笑意，剛要接著問，他的腳就被什麼東西頂了頂，垂眸一瞧，有一團黑乎乎的絨球在腳邊蠕動。

“啊！”蘇媛驚嚇，阿史力那一把將他拉到另一邊，周圍人也因為驚呼嚇了一跳，紛紛讓開，露出那地上的絨球。

蘇媛定睛開，那絨球聳動了兩下，一抬頭，原來是隻黑黢黢毛乎乎見牙不見眼的小奶狗。

“是狗。”

“真是狗。”

見原來是狗，眾人也就嘀咕著各自走開，也有看小狗可愛的，多瞧一會兒。

蘇媛也湊過去，“原來是小狗，怎麼跑街上了？”

小狗仰頭聳鼻子，黑亮的眼睛一亮，又邁著短腿往蘇媛腳邊拱著來。

“好乖啊。”蘇媛躬身，想上手摸一摸，“阿力，你看它……”

話還在嘴邊，阿史力那忽然將他拉起，攬在懷中。

隻聽見身邊湊熱鬨的一男子痛叫一聲，阿史力那已經冷著臉，抓著他的一隻手將人摔到地上，差點壓倒小狗。

“阿力，你做什麼？！”蘇媛驚。

本來散去的人又湊過來，怎麼啦怎麼啦？

“他偷你錢袋。”阿史力那一步上前，將男子手中的錢袋搶下，還給蘇媛。

蘇媛一看，還真是他的。

“哎呀，這人不就是李老二嗎？又偷東西啦？”圍觀的有人說道。

“哦，難怪有狗，前次他就是趁人家逗狗的時候偷錢袋的。”又有人說這李老二的事情，圍觀的一些人不自覺地摸摸錢袋的地方，幸好還在。

那李老二捂著手，見事情敗露，眾人圍著他指責，那小狗又湊他麵前礙眼，便氣急敗壞地一腳將小狗踢開，“關你們什麼事，看什麼熱鬨！”

小狗慘哼一聲滾到一旁，哀哀叫著爬不起來，看樣子是不行了。

蘇媛驚得瞪大眼睛，實在不忍心，上前將小狗抱起。

隻見小狗已經口鼻出血，他怒斥小偷，“你怎地這麼狠心，你偷東西被抓，還把氣發在這麼小個狗身上，什麼人啊。”

李老二仿若滾刀肉，“你管我，今天沒偷到你的算你運氣好。”

眾人紛紛指責起來，李老二充耳不聞，昂著臉一點不怕，挨著懟回去。

實在是大家都溫和，於是，但凡出個不要臉的就拿他沒辦法了。

蘇媛趁著沒人注意，快速地沾了點口水喂那小狗嘴裡。

他的動作阿史力那看見了，擋了擋。

“還有你，你搶走我家的狗，必須賠錢！”李老二打量蘇媛身上的衣服，舔舔嘴巴，脫口而出，“必須賠我二十兩銀子！”

哇，真的太不要臉的吧。

眾人又一輪指責，彆的不說，也不能讓這李老二在鎮上這麼猖狂，已經有人去喊官差了。

“嗬嗬，”蘇媛氣笑，“我還沒告你偷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