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親 臘月二十四,宜嫁娶,宜安葬。 ……(1 / 2)

笑我晚學仙 層雲之上 5467 字 10個月前

臘月二十四,宜嫁娶,宜安葬。

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帶走最後一絲暖意,隆冬的雨夾著細雪,冷風絲絲縷縷直往骨頭縫裡鑽。

祝冉關上留著通氣的窗縫,完美隔絕冷空氣入內,暖風開到27度,換上一套襯衣短裙開始打掃衛生。

貫徹落實“要風度不要溫度”的信念,哪怕是在5度的天氣她也敢這麼一身打扮出去逛街,更何況在家裡空調開得足並不覺得冷。

常言道,“二三送神,二四撣塵”,在奶奶身邊長大的祝冉雖說對封建迷信不怎麼感興趣,但是也牢記著中國傳統習俗。眼看著年關將近,她也擼起袖子開始大掃除。

幾個月前搬進來的時候打掃過一次衛生,平時也每個月請一次家政大掃除,是以家裡並不臟亂。祝冉把垃圾掃了一遍,又拎起拖把把地拖了一遍,這才準備拆窗簾。

祝冉今年二十出頭,這窗簾的年紀都快有她大,她奶奶在的時候格外寶貝這窗簾,雖然花色老土,但是布料厚實,在以前可是難得的好布料,如果不是祝冉小時候體虛曬不得太陽聽不得吵鬨,奶奶還舍不得買這麼好的窗簾。

彆看它看起來不怎麼樣,隻要拉上,屋裡一絲光也彆想透進來,聲音更像是被裡三層外三層擋起來,聽不真切。

祝冉搬來高腳凳,確認放穩了,這才爬上去準備取下窗簾。

老房子層高不矮,哪怕是祝冉身高一米七幾,還搭了凳子,想要夠到也有些艱難。

她費力踮起腳尖,儘力伸長手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右手邊的掛鉤摘下,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突然打了個冷顫,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倒去。耳邊風聲呼嘯,祝冉下意識閉上眼睛,身體卻迅速在空中彎成蝦米,雙手抱頭護住腦袋,以免受到傷害。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耳邊風聲卻不停,祝冉心中不安達到頂峰,耳邊突然傳來陣陣鑼鼓聲,她正要睜開眼睛看個究竟,下一秒悶哼一聲撞在什麼東西上,緊接著落在柔軟而冰冷的墊子上。

背部被這麼一撞,估計已經青了,祝冉“嘶”了一聲,就著仰麵倒下的姿勢抬起頭,入目一片鮮紅。

她猛地翻身扯下蓋在頭上的東西,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繡著鴛鴦的布,那鴛鴦繡的栩栩如生,像是要從布上麵飛下來一樣,饒是沒學過刺繡的祝冉也知道這繡工非凡。

哪裡是什麼墊子,她分明落到了人身上。

祝冉心裡“咯噔”一聲,腦子裡念頭百轉千回,終究定格在一瞬——“我不會把新娘子砸死了吧?!”

來不及多想,她忍著疼痛翻身,一眼就看到規規矩矩坐著的新娘,哪怕轎子被砸爛大半,她的坐姿依然端正。然而祝冉隻覺得詭異,哪有人被砸了一聲不吭還規規矩矩坐著?

動作比腦子快,祝冉抬手剛要掀開新娘的蓋頭,下一秒眼前一花,雙臂後知後覺傳來痛感,被人粗暴拉出花轎扔在地上。

青石的地麵上有不少沙礫,祝冉為了穩住身形下意識雙手撐地,手掌被磨破一大片皮,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二少爺!就是她!”

鑼鼓聲早就停下,哪怕意識到自己可能穿越了,但是大腦因為信息太多,難免宕機,祝冉痛得五官扭曲,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就出現的一雙精美的長靴。

黑底的靴子繡著金絲雲紋,看著就不便宜,祝冉腦子裡隻來得及反應出“這雙靴子好貴”,就被人捏著下巴,被迫抬起頭。

靴子的主人力氣很大,祝冉覺得自己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入目的男人約二十來歲,一頭烏發被一根青玉簪簪起,一身黑色長袍,頭上卻戴孝,五官倒是英俊,可惜看起來就不像個好人。

倒不是長相看起來不像好人,單看長相祝冉還是能喊一聲“大帥哥”,隻是這人氣質太過邪氣,就差在腦門上貼張紙,上書“不是好東西”。

此時這人居高臨下打量祝冉幾眼,在她的裝扮上停頓了一下,輕嗤一聲:“我道是誰這麼大膽,敢破壞大哥的親事,原來是從勾欄院出來的,穿成這不知羞恥的模樣……是不是大哥的舊情人來與他陪葬?”

祝冉臉色一變,扭頭就朝捏著自己下巴的手咬去,惡狠狠的模樣絲毫不用懷疑想咬下一塊肉來。

“啪!”

男人反應極快,反手就是一巴掌,祝冉被打得暈頭轉向,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還敢反抗?來人,把她拖到我房裡,明兒早在大哥邊上挖個坑把人埋了。”男人收回手,接過下人遞過來的手帕,邊擦手邊轉身上馬,“把大嫂接好了,彆誤了吉時。”

兩個家丁立馬上前,拖著祝冉等在路邊,按住她的頭,讓她動彈不得。

祝冉緊盯著地麵,先前一摔仿佛五臟六腑移了位,又被打了一巴掌,腦子暈暈乎乎,疼的滿頭虛汗,眼見著一雙雙靴子從麵前路過,來不及反應男人那句話是幾個意思,動了動嘴角,立馬扯到臉上的傷,饒是有些麻木,整個人還是疼得一精神。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從穿越砸壞花轎到被抓起來,前前後後不過幾分鐘,接收的信息多得她來不及思考,這時才開始勉強分析起來。

明明是娶親的大喜日子,整條街道卻一個人也沒有,能並排跑四匹馬的青石街道,隻有一隊迎親隊伍吹吹打打,街邊門戶緊閉,連看熱鬨的小孩都沒有,整條街空曠得可怕,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這隊人馬。

偏生這隊人馬也不是個正常的,新娘子一動不動像個死人,穿得喜慶卻頭上戴孝的家丁們,還有詭異的“二少爺”……

新娘子……死人?!

祝冉瞪大眼睛,遍體生寒——“該不是在冥婚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哪有正常人被砸了不出聲的?而且觸碰到的身體冰涼,還有她想要掀蓋頭的時候驚鴻一瞥青白的下巴……她還以為是散粉撲多了。

但是死人又是怎麼規規矩矩坐好的呢?

按理說死人就算擺好了姿勢,輕輕一碰就會倒下……到底要怎麼固定姿勢?

祝冉趕緊住腦,覺得自己再想下去會發現不妙的東西。

吹吹打打的隊伍遠去,四周再次恢複死寂,祝冉剛要抬頭,脖子一痛,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布置精美的房間中,祝冉躺在柔軟的床墊上,頭頂青色的帳子繡著雲紋,古色古香的房間一眼望去並不小,房間中間放了一張圓桌,上麵還有一套精美的茶具。

大概是覺得祝冉一介弱女子,哪怕性子烈了些也逃不出手掌心,所以並沒有捆住她。

實際上祝冉並不“弱”,雖然大學讀的是美術專業,但是從小到大都是個上躥下跳的假小子,初中開始就常年混跡各種跆拳道、散打武術館,也隻有上了大學才開始修身養性,注重起打扮。

剛落下來的時候摔得有些狠,整個人提不上力,現在躺了這麼久,人緩過來了許多,不說以一敵十,兩三個家丁還是能放倒。

她剛穿越過來但是白天,現在已經天黑了,房間裡紅色的蠟燭蠟淚已經積了不少。

遠處賓客儘歡的嘈雜聲音傳了過來,門口隔著紙糊的門板,隱隱約約能看見小丫鬟的身形。

祝冉已經反應過來那位“二少爺”什麼意思,竟然想先享用了她再殺人滅口。

或許算不得滅口,畢竟依照他行事風格,根本不把尋常人放在眼裡。

祝冉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從小到大告白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隻可惜她一心吃喝玩樂,母胎單身至今。

現在一想起那男人對自己的心思,隻覺得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