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明,從現實到這裡黑澤陣已經將近兩天沒睡了,眼下出現了淡淡的青黑。他揉了揉脹痛的腦袋,乾脆爬了起來。
諸伏高明借給了他乾淨的衣服,偏大的白襯衫和黑色的製服褲搭配起來也算合適。在衛生間找到新毛巾和洗漱用具時,黑澤陣不得不感歎諸伏高明的體貼。整理完自己之後,他就被諸伏高明半推著坐上餐桌,微波爐加熱過的便利店三明治味道意外地不錯。
整套平靜的早餐流程讓黑澤陣找回來了一點昨晚丟失的安全感。諸伏高明禮貌地等他吃完,才提問:“黑澤君,昨晚潛入我家的人是誰?或者說,找你的人是誰?”
“無可奉告。”這可不興問啊。
“和景光……”諸伏高明歎了口氣,不過表情意外地放鬆,“我不問了。但我昨晚還是聽見了一些——黑澤君果然是好孩子。”
不自在地摸摸耳朵,黑澤陣還是嚴肅地警告了諸伏高明不要再探究組織的事了。對方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是帶著神秘莫測的微笑看著鬱悶的黑澤陣。
兩人坐在客廳裡相顧無言,直到電話鈴聲打破一室寂靜。
“抱歉,我接個電話。”諸伏高明站了起來,但是也沒特意避開他。
通話很快結束,諸伏高明重新坐下,這次他不再沉默了,隨意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
黑澤陣看的書不少,文學素養和藝術水平都是在線的,麵對諸伏高明文縐縐的口吻和一些生僻的典故都適應良好,甚至連中華相關的書籍也能說出一些講解。
“沒想到黑澤君如此文采淵博,飽覽群書。”諸伏高明端起涼了的茶水一飲而儘,看起來很是高興。
黑澤陣沒有自謙,這些知識也是他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平時也不會和身邊人說起這些。今天和諸伏高明的閒聊,對黑澤陣來說也十分儘興。
他沉默了一會兒,主動問道:“昨晚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你聽見了啊。”諸伏高明語氣逐漸淡了,“已經查出來那名男子曾經職場霸淩過對方的姐姐,對方不堪折磨,最後抑鬱輕生了。那對母子在日記裡發現了真相,之前就試著起訴過對方,但是由於證據不足和其他原因,沒有成功。所以導致了昨晚的事件……”
“為什麼會證據不足?其他原因是什麼?”黑澤陣認真提問。
“一般來說,職場霸淩隻要收集證據,再進行申訴和法律谘詢之後都是能維權成功的。在申訴時證人證言環節出現了問題,但是當時他們尋求幫助的那位律師,他的谘詢記錄似乎也有蹊蹺……我懷疑對方做了一些手腳。不過現在有警方關注,他們可以再試試尋求事務所的幫助,最好聯係到有能力讓證人開口的律師。其實法律上對於職場霸淩的各種措施已經比較完善了,勝訴不是難事。”
看了眼認真聽講的黑澤陣,諸伏高明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了想法:“黑澤君那麼關注這件事,是以後也想當警察嗎?”
黑澤陣被問的一愣,但是還是順從本心的搖搖頭。
“那麼偵探呢?”
“抱歉,諸伏警官。”黑澤陣想了想,還是選擇搖頭:“不管是推理案件還是抓捕罪犯,我都沒有興趣。”要讓諸伏警官失望了,他可不像諸伏景光有一顆赤誠勇敢的心。
可惜這個回答似乎正中對方下懷,諸伏高明笑了起來。
他走近黑澤陣,語氣鄭重:“那麼,黑澤君要不要成為一名律師呢?”
黑澤陣有點沒反應過來,難得一副呆愣的樣子,有些震驚地仰起頭看著對方。
“雖然我現在是警察,但是我以前也是東大法學係的第一名。”諸伏高明輕描淡寫,臉上卻露出了懷念的表情:“我的老師曾經說過,世上唯有兩樣東西深深地震撼著人類的心靈,一個是頭頂璀璨的星空,另一個則是崇高的準則*——比起第一線的警察和活躍的偵探,律師可能更適合你一點。”
“義之所在,不傾於權,不顧其利。”諸伏高明向還有些迷茫的黑澤陣伸出手:“所以,黑澤君,要試著成為正義的夥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