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都蠢得讓琴酒直皺眉。
這麼多年了,還是那麼廢物,偏偏又在不必要的地方倔強。
他掐滅了煙,冷哼一聲,返身回到車裡。任務後短暫的小憩到此為止了。他適應黑暗,在這裡如魚得水,組織的罪惡對他來說從不是負擔。
幾十分鐘後,安室透看著站在吧台裡,穿著襯衫馬甲,打著波洛領帶的黑澤陣陷入沉思。
“給我來一杯曼哈頓。”他飛快掩去眼裡的驚疑,露出符合情場老手的曖昧笑容,仿佛隻是看中了新來的調酒師,準備來一場豔遇罷了,“基酒要用波本,比起田納西威士忌,我更喜歡它的口感。”
注意到暗處的目光不再流連此處,安室透挪了挪位置,指尖在無聲點著另一隻胳膊上。他用組織的暗語試著和對方溝通:你怎麼在這裡?
黑澤陣沉默了。首先,他不會調曼哈頓;其次,他看不懂那串暗語:最後,在這裡他也要和鬆田陣平(田納西)爭一下嗎?
哈,開玩笑的。
在安室透無語的注視下,黑澤陣迅速在吧台下麵用搜索引擎找到了曼哈頓的調法。好在對方手上的動作還是連貫熟練的,安室透鬆了口氣,也沒拒絕推過來的雞尾酒,抿了一口後便眉眼彎彎提出下班後要請調酒師喝一杯。
被兩位相貌精致的男人吸引過來的隱晦目光帶了點惋惜,但似乎還有人躍躍欲試。黑澤陣垂眸,把擦乾淨的玻璃杯放到一邊。這家酒吧能被不法分子選中作為交易場所,自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他隻在後門裝作好奇的樣子駐足一會兒,便主動有人來和他搭話了。黑澤陣以一種意料之外的輕鬆,借著臨時調酒師的身份混了進來。
一開始他還有點茫然,不過在短短幾分鐘裡撞見了好幾對接吻的同性情侶後,黑澤陣了然。
黑澤陣想到這裡,他覺得他們兩個更加可以大膽直接一點。
於是他裝作不耐煩地咂嘴,接著嫌熱似的扯了扯領結,高齡襯衫下若隱若現地露出了幾小時前安室透親手扣上的項圈,看得安室透心頭一跳。
在安室透不讚同的目光下,黑澤陣還是放棄了把那杯曼哈頓一飲而儘的動作,於是手腕換了個方向,直接搭在安室透的手腕上:“現在就可以請我喝一杯。”不大不小的音量讓靠得近的男人們起哄似的吹了幾聲口哨,甚至有人推了安室透一把,險些一頭撞上裝飾用的吊燈。
兩個人順理成章地離開熱鬨的吧台。一路上為了顯得親昵,安室透的手都搭在黑澤陣腰上,一直走到衛生間的隔間,才雙雙鬆了口氣。
安室透看黑澤陣也一副得救了的表情,突然有點好笑:“看你剛剛的表演,我還以為黑澤君很熟練呢?”
黑澤陣摸索著解掉兩顆襯衫扣子,襯衫不是很合身,版型也很奇怪,他是真的覺得要喘不過氣了:“你想多了,我隻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是嗎?”安室透的聲音低到輕不可聞,“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隻是傳話的,琴酒說今晚交易取消,但是朗姆聯係不上你。”黑澤陣低頭,試圖撫平因為貼太近產生的褶皺,“所以我來找你了。”
“你…但是這樣太危險了。”安室透不太讚同地皺眉,於公於私他都不想黑澤陣接觸任何組織的事物。他正要鬆開剛剛攬住對方的手,隻是即將離開時,大腿處無意間碰到硬物觸感讓安室透臉色大變,他低聲詢問:“這是什麼?你身上裝了發信器?”
“不,這是……”襯衫夾啊。
黑澤陣睜圓了雙眼,他來不及阻止安室透,便被單手按在門板上。
被抽出又掀起的襯衫下擺處,一個個脫離的小夾子發出清脆的回彈聲,甚至有幾個打在皮膚上留了點紅印。
“……”
“……”
其實那幾下不痛,黑澤陣也不是很在意被掀起衣服。在寢室裡打鬨的時候誰沒看過誰的腹肌,上手摸一把也很正常。更何況安室透是誤會了。
但是現在安室透看起來不太好。他捂著臉後退到貼著瓷磚,指縫間連深色的肌膚都壓不住臉上和耳朵上的紅暈:“是我誤會了,很抱歉……請讓我冷靜一下,拜托了。”
連敬語都冒出來了。
“你耳朵紅了。”黑澤陣有些好笑,這時候他才在安室透身上看見了自己熟悉的降穀零。
明明看起來是大人了,羞恥心還是很重啊。
等到對方冷靜下來,他們才互相揉皺了衣服,假裝成情侶離開。黑澤陣雖然沒什麼偽裝經驗但是一晚上也讓他長了不少見識,有模有樣地對著鏡子要往自己脖子上掐印子。嚇得安室透趕緊過來製止,他有點哭笑不得:“不需要到這種程度。”要是琴酒看見了這種解釋不清的痕跡,自己就完蛋了。
在另一個世界的深夜,降穀零驚喘著從夢裡醒來。
這幾天一直關注他的諸伏景光第一時間從淺眠裡醒來,擔憂地坐到他床邊:“Zero,又夢見奇怪的東西了嗎?”
他注意到幼馴染出了一身的汗,臉上也帶著茫然和驚恐,但是比之前的哭泣要好多了:“可以告訴我,這次夢到了什麼嗎?”
降穀零呆呆地搖了搖頭,接著猛地把臉埋到被子裡,聲音悶悶的:“不……沒什麼,不是我的死亡,我緩一下就好了。”諸伏景光點點頭,善解人意地讓對方一個人冷靜。
降穀零悄悄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忍不住嗚咽,今晚這個夢也太怪了吧!
他要怎麼和幼馴染說夢見自己給黑澤戴上項圈,又把人按在隔間裡掀衣服這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