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新年黑澤陣是和烏丸蓮耶一起度過的。

這也不是第一次，黑澤陣的父母從年輕時就熱愛滿世界跑，有了黑澤陣之後也就停歇了幾年。他們的旅行計劃碰上比較重大的節假日時，就會把黑澤陣交給烏丸蓮耶照顧。當然，最早就是對方主動的，黑澤陣對此也無所謂。

他們兩個在大晦日之前就搬進了烏丸蓮耶在郊區的一棟小彆墅。傭人提前把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新鮮的蔬果魚肉填滿了冰箱，零食飲料也擺在了櫥櫃裡。看起來他們似乎要在這裡窩上一個冬天似的。

高檔精致的禦節料理是由餐廳一早就烹飪好，裝在紅黑兩色的漆器裡送來的。但是今年的雜煮烏丸蓮耶卻堅持要和黑澤陣一起做。

他很有童心地按照教程把胡蘿卜片切成小花的形狀，一邊切一邊用老人回憶當年的語氣說：“小陣從小就不挑食。你媽媽以前學著給你做那種好看的兒童便當，因為不熟練忘了時間。等她做完的時候，你爸爸已經把剩下的邊角料西蘭花和青椒都喂給你吃掉了。”結果黑澤陣因為吃飽了邊角料，導致吃不下便當這種後續還是不說了。

黑澤陣站在一邊專心致誌地研究步驟，很寬心地把這次料理當作親子活動，隻是簡單應了一聲：“我不記得了。”

看著解凍後的年糕在鍋裡慢慢和各色燉菜翻滾著變得軟爛黏糯，幾乎沒有動手下過廚的烏丸蓮耶麵色凝重：“小陣，你覺著這樣是煮好了嗎？”

用勺子舀起一勺已經燉到看不出形狀的食物，黑澤陣麵不改色地回答：“好了，可以吃了。”

兩人嘗了一小碗之後，都有些慶幸做得不是很多，配著禦節料理也還是吃完了這一鍋雜煮。

烏丸蓮耶其實是一個各種習慣都很年輕的長輩。他們看了一會兒紅白歌會之後，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黑澤陣放下幕布打開投影儀，烏丸蓮耶關了燈，開始挑選經典電影來播放。

一直到聽見寺廟的鐘聲遙遙敲響，他們才暫停了電影，走到陽台一起等待新年的煙花。在這個沒有落雪又格外晴朗的寒夜，城市的燈火和天幕上綻放的花火相映成趣。烏丸蓮耶按照慣例把年玉塞進黑澤陣的口袋，又摸了摸他的腦袋：“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約好和同學去參拜了嗎？”

“不去了，今年就在這裡陪烏丸先生一起。”黑澤陣眨了眨眼，有些彆扭地替烏丸蓮耶攏了攏外衣，“這裡太冷了，進去吧。”

手機似乎聽見了他想要鴿了約會的聲音，恰好嗡嗡振動起來。黑澤陣大概能猜到是赤井秀一他們發來了新年祝福。

烏丸蓮耶也注意到了，他輕笑兩聲：“我記得你和那些小朋友已經約好了。去吧，和他們玩得開心。”

“對了，你有給他們準備新年禮物嗎？”烏丸蓮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黑澤陣呆呆地回望過去：“啊。”還要準備這個的嗎？

烏丸蓮耶忍不住大笑起來：“小陣還是小孩子啊。沒關係，我會給你準備好的——姑且問一句，有沒有特彆的禮物想要給其中的某一個人呢？”

黑澤陣腦子裡一瞬間閃過貓眼石的耳釘和深紅色的毛絨圍巾。他頓了頓：“有一個朋友有耳洞，我打算送耳釘。還有一個……”要給赤井秀一送紅圍巾嗎？感覺對他們兩人都不是很友好。

“還有一個？”烏丸蓮耶饒有興趣地問道。

“還有一個，”黑澤陣沉默了一下，還是這樣回答了，“就送他一頂紅色針織帽吧。”

烏丸蓮耶思考了一會兒，最後大概猜到對方是誰了。他語重心長地對一臉茫然的黑澤陣教育道：“小陣，不能因為人家姓赤井，就送紅色帽子。”有好感也不是這樣表達的。

黑澤陣搖了搖頭，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回答：“沒事，他喜歡針織帽。”

“小陣心裡有數就好。”烏丸蓮耶聽見這種確定的語氣也就不多勸了。看來他確實老了，也不是很懂這些小輩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黑澤陣就坐車前往約好的地點。除了他們五個，還有之前就見過的伊達航和她女朋友。

幸好烏丸蓮耶準備的禮物足夠。黑澤陣鬆了口氣，把手裡不大不小的手提袋遞給他們。

裡麵的東西也不算貴重，隻是比較精致的點心和領帶一類的簡單飾品。

拆出貓眼石耳釘的諸伏景光倒也沒顯得很特殊，但還是朝他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赤井秀一的那頂紅色針織帽不管在哪裡都格外顯眼。鬆田陣平和降穀零圍著他，要看他當場就換上。

“怎麼樣？”赤井秀一看起來很滿意，戴上之後便轉了一圈，大方地展示給幾人看。大家摸著下巴觀察了一會兒：

“雖然不想承認——”

“但是意外地很帥——”

黑澤陣有點得意地昂起頭。看吧，他就說很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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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邊的世界，雪莉有些不熟練地學著那些研究員們用燒杯煮開方便麵：“這樣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其中一人打了個哈欠，還往泡麵裡加了個雞蛋，“監控室的人都放假回去過年了。這個基地隻剩我們幾個了，哦，還有倒黴的實驗體。”

即使沒有人監視，他們不能也輕易離開。因為之前雪莉被狡猾的FBI給劫走，最近對實驗室人員的出入嚴格了許多。

研究員看著雪莉猶帶著一點稚氣的，凍得幾乎沒有血色的小臉，心裡升起憐憫。他是半途主動加入組織的科學家，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什麼道德底線和正確的三觀。但是雪莉這個小姑娘，因為父母的關係和過人的天賦，早早深陷組織的泥潭，她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這次好不容易去趟美國，又被凶狠的琴酒和可怕的萊伊爭奪，現在終於幾經波折，從FBI大本營安全地回來，她一定嚇壞了。

太可憐了，不過……他忍不住輕輕拍了拍雪莉的胳膊：“雪莉，你知道琴酒的弟弟嗎？”

雪莉沉默了一下，低聲詢問：“你想知道什麼？”

“真的有黑澤陣這個人嗎！”另一個人插嘴。

雪莉肯定地點點頭，主動透露道：“沒錯，而且他為萊伊…為那個FBI的臥底擋槍這件事情也是真的！”和這些研究員八卦了那麼多次，雪莉也有點經驗了。說實話，她也對那個和琴酒近乎一模一樣的少年感到好奇。

“那個FBI太不是東西了，不僅和蘇格蘭有一腿，又和琴酒不清不楚，最後還盯上了琴酒的弟弟！”

“琴酒之前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吧，他把他弟弟護得可嚴實了。一兩年前吧，好像給他弟辦過一個入學證明。”

“黑澤陣，我記得呢，帝丹中學的——這樣算的話，還是未成年啊。”

“那他被可惡的FBI騙得也太慘了。伏特加親口說的，他為了那個臥底，主動擋在哥哥的槍-口麵前啊。”

“嘶，都願意幫人擋槍了啊……”

“對，而那個男人，毫不猶豫地選擇帶著我逃離現場。”雪莉喃喃補充道。就算是她，回憶起倒伏在血泊裡的那個少年，都感覺心有餘悸：“黑澤陣的出血量……要是他運氣差點，可能在手術中途就搶救無效死亡了。”

大家安靜了一瞬，才繼續討論。

“那最後怎麼樣了，救過來了嗎？”

“聽說一直沒醒，被Boss接走了。琴酒之前不是因為這事，推掉了好幾個任務。”

“聽說赤井秀一還給他留了條紅圍巾，琴酒弟弟連昏迷了都緊緊攥在手裡。”

“對對，伏特加拿著呢。圍巾上的血滴了一路，琴酒一看見臉都黑了，但居然也沒讓他扔了。”

“唉，兩兄弟都栽在同一個人手裡。這個赤井秀一還真是厲害。”

“難怪他和蘇格蘭是搭檔……蘇格蘭不爭氣啊！”

“雪莉，你以後談戀愛可千萬要小心這種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