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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之前的約定,關址已經過了三四天準點下班,並且不用到處搖人一起下館子的日子。簡直要淚目,太難了,每次再要是碰上被人委婉回絕那都是二次傷害。
轉念一想,關址又感慨自己這個就坡下驢是占了應巡便宜。本來就沒打算跟應巡計較,隻是聽出他想留下的意思,那時腦子裡又想起那個三明治。算是鬼使神差了吧,一周結束了還是該給人算筆賬的。
抬腳離開辦公室,關址正往電梯走,隔壁組裡間辦公室倏地開了門,竄出一個人喊住他:“欸!”
原來是他的老飯搭子。
關址伸手按亮電梯,又站住熟稔地和夏哲打招呼。
“怎麼回事啊,這兩天都不找我吃飯了。”
“哎,新歡舊愛,這兩天暫時可以拋棄你了。”
“沒人性啊!”夏哲聞言擠兌說,“忘了我們一起度過的那些寂寞的夜晚了嗎?”
“打住啊,隻是下班後的一小段時間,”關址樂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最近應該很不想被我打擾吧。”
夏哲被調侃得嘿嘿直樂,關址簡直沒眼看他這幅美得冒泡的模樣。
“叮”一聲,電梯正好到了。關址轉身後衝夏哲狡黠一笑:“放心,一周後我會繼續打擾你的。珍惜這幾天哦。”隨後絲毫不留念按上關門鍵。
幾分鐘前落日餘暉還映亮半邊天,下樓間天色就昏暗了下來,暮靄沉沉。
關址坐進車看了眼時間,連忙把正方向盤,應該能趕得及。應巡昨天問他今天想吃什麼,他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他們約好今晚在樓下碰麵後一起去超市逛逛。
他開進車庫時,應巡已經在他車位邊等著了。見應巡跨坐在一個小摩托,關址想叭個喇叭嚇嚇他。結果第一時間就被應巡發現了,向他揮了揮手。
透過玻璃兩人相視一笑。
“喲,還帶了坐騎來。”
應巡站起身,手插進兜裡,“不是要逛超市嗎,附近這個太小了,咱們換一個去。”
關址下巴一抬示意道:“遠嗎,開車去?”
“也沒那麼遠,你也休息會兒,”應巡彎腰從座椅下變出個頭盔遞給關址,“開車沒那個意思了。”
收起車鑰匙,關址接過頭盔往頭上戴,“行吧,大廚做主。”
腦袋安置穩妥後,卻死活扣不上安全扣,另一端仿佛被什麼纏住了,關址嘖了一聲。
見狀,應巡把自己的頭盔放到座椅上,先過來幫關址的忙。
這時關址揪住了纏住安全扣的東西,敢情是掛吊牌的透明塑料。大概是沒拽乾淨,紙質吊牌已經不在了,但塑料還原封不動地待著,殘留著點紙屑。
“我幫你。”
應巡以為關址不方便看清安全扣兩頭,一直對不準才沒戴好。他側頭微蹲,手指碰到關址的手指接過帽帶,認真給人扣卡鎖。
關址沒有吭聲,垂眸望著正湊自己很近的應巡,近到看清對方微顫的睫毛。
莫名的,關址悄悄屏住了呼吸,想到鼻息可能打在應巡手上不知道為什麼略微會有點難為情。
“鬆緊可以嗎?”
“嗯。”
“那我們出發。”
籠罩在眼前的陰影驀然撤開,關址鬆了口氣。應巡一直背對著他,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兒乾,他主動先在應巡背後坐好。
不甚通透的光線下,關址看見應巡耳朵上的紅暈蔓延到後頸,最後被罩在頭盔下。
關址伸直胳膊搭上應巡的肩膀,到最後也沒有把“這麼細心還知道準備兩個頭盔是不是用來載女朋友”的打趣說出口。
迎麵的涼風吹走心頭那絲怪異,或者是心底冒出頭的大膽猜想。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感受應巡說的“開車就沒那個意思了”的意思上。
輕輕柔柔的風打在身上,是久違的放鬆,甚至是享受到達目的地前的路程。
畢竟,每日通勤上下讓人想到的絕不是享受。
置身超市的時候,關址就隻剩開心了,大手一揮看到什麼想要什麼。還是應巡隱晦地提醒到他們可是兩輪來的,關址才不舍地從購物車把東西掏出去放著。
一旁的應巡見他如此笑出了聲。
這笑聲傳到耳邊跟音樂暫停後還會餘音繚繞一般,關址覺得自己仿佛魔怔了。他搓搓後脖頸,手握小推車一邊說著“啊再去那邊看看”,一邊腳底抹油了。
付完錢,應巡憑借高超擺放技巧將兩個袋的東西合進一個口袋。
關址說:“真能乾。”話音落下又不知道自己在感慨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