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錯啊，以新手來說。”

“知不知道這句話你說出來特彆沒有說服力啊。”

應巡輕笑道：“這又不一樣。”

“你是想說你有廚藝傍身，我卻沒有這點不一樣嗎？”關址哼哼著拿過餃子皮往裡麵狠狠挖了一勺餡。

“畢竟，這間房的廚具在我來之前估計寂寞到每天自己聚一起開會。”

關址喲謔一聲，“還會擠兌人了！”

“抱歉咯。”

關址故意把胖胖圓圓的餃子擠到應巡那盤訓練有素的餃子兵裡插班。弄完兩個人都樂了，“它看起來很會貪吃。”

“屬性複製。”

關址嘖道：“學壞了啊。”

“對了，兼職找得還順利嗎？”

“拋去不順利其他都還蠻順利的。”

“信不信我讓你連沙發都沒得睡啊？”

“我錯了哥。”

關址拋給應巡一個“算你小子識相”的眼神，轉念又歎氣，“小小年紀的這麼要強乾什麼，有沒有想過跟家裡妥協一下？”

應巡毫不遲疑地搖頭：“我現在過得很好啊。”他看向關址，“怎麼，哥想趕我走了？”

“我，我可沒這個意思啊，”關址說，“我隻想說年紀輕輕可以不用這麼，這麼……”這麼半天，也沒找到個合適詞能接著說下去。他想對應巡說的貌似有悖於他一貫的認知，但對上應巡，認知便開始動搖，之後甚至容易產生一種叫心軟的心理。

“生活不易啊，”見關址沒下文，應巡接過話，“哥應該比我懂。”

“呸，不是很想懂，”關址嘖道，“跟我比，你也被KPI追著走？”

應巡倒是煞有其事點點頭，“的確啊。”

“什麼什麼？說來聽聽。”

視線挪到關址，兩股目光交彙，應巡注視著關址。仿佛過了很久，久到關址以為會從那雙湧動的眼睛裡聽到什麼。

一道目光忽地被收回，應巡看回手上專心之前的動作，“你猜。”

感覺被嗆了口氣，上上不來，下下不去，關址憋悶道：“沒興趣。”

應巡頓了頓說，“我還不知道怎麼說，”語氣帶著明顯的商量，“到時候告訴你好不好？”

“我管不著你嘞。”

說著又往應巡的餃子兵裡加進一位瘦長個兒。

見狀應巡想笑又沒笑出來，他擦乾淨手拽拽關址的袖子，“你過來看看這個嘛。”

關址一邊跟著應巡，一邊拿手在他身上的圍裙上蹭了蹭。

“什麼啊。”

“之前在這兒看到你這個模型少了連接的零件，”應巡小心地從展櫃裡拖拿出打字機樣式的模型，“然後給修好了，它現在可以動了。”

關址完全被跑偏隻剩下驚喜：“太牛了，我超喜歡這個，”看向應巡的眼神都帶著光，小小抱怨道道，“它動不了了我差點氣死。”

“中間的連接丟了當然動不了啦。”

“謝謝，”關址將打字機模型托在左手，右手在字母鍵上敲了敲，立刻發出“噠噠”清脆的敲擊聲，“這是射擊俱樂部得了名次挑的獎品，我第一次一個人拚完這個。”

“以前是會跟彆人一起合作拚麼？”

“不，重點在於第一次。”

應巡輕咳一聲，把話題引到彆處，“我也喜歡射擊，技術還可以。”

“那以後有機會掰頭一下？”關址把東西放回展示櫃，“你一天到晚哪來這麼多時間，偏偏這個做得還可以，那個也做得還不錯。”

“誇我啊，”應巡很高興似的，拂起適度嘚瑟的笑容，“哥知道我和那些人不一樣就可以了。”

“那些人？哪些？誰啊？”

“就是，和我，算是有共同點的人。”

“開玩笑，”關址正色道，“你這樣的得搖號吧。”

應巡笑盈盈地瞅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晃到飄窗邊，指著今日沒有收起的吉他，繼續透露：“這個調好了哦，也換了個新的。”

“這個弦耐鏽雖然差點，但我感覺你會更喜歡這種音色，”應巡解釋道，“那天你撥弦我聽見的。”

關址一臉“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表情望著他，拿起琴隨手撥了幾下，“聲音木一點，比較低沉。”

“是的。你之前那個耐鏽可以，手感相應會硬點兒。”

“真牛逼了啊。”

“沒什麼的，”應巡揣著手靠在窗邊，有些遺憾道，“本來想著如果你哪天無意發現，會有種意外之喜。”

“現在也很開心啊。”關址笑了起來，“真的很棒。”

應巡挑眉道：“那哥為我彈一曲，獎勵一下吧？”

“沒問題，幾首都可以，想聽什麼？”

“你決定。”

關址撥著弦沉吟片刻，隨後自然地哼唱起來。輕柔的琴聲傾瀉而出，兩人瞬間便被一股輕盈透明的感覺包裹。

應巡在關址對麵坐下，認真欣賞他微闔眼投入的模樣。是舒適，是慵懶。

是很私人的空間。

是很值得紀念的時刻。

\"We can just live inside this moment.\"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