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此,皇後已然明了,卻束手無策。
程晚看著中午明晃晃的太陽,眼睛生疼。如今辦案還真得慎之又慎,一不小心就丟掉了命,又或者連累了彆人的命。
而蘇暮,雖深受皇帝喜愛,又時常委以重任,可如今也不得不在大殿之前,一跪便是一上午。
直至未時後,皇宮內院大總管才匆匆傳來聖上口諭。
“宣蘇暮覲見!”
“罪臣蘇暮,叩見陛下。”
“哦?何罪之有?”大闔皇帝不怒自威,眼眸微垂,手中還把玩著一對文玩,麵無表情的看著蘇暮。
“罪臣違抗聖命,擅自出府,是為一罪。未能平息民間恩怨,是為二罪。擅自與安王結交,是為三罪……”
“你自小便出類拔萃,獨立清醒,你最近行事,屢屢出格,望你約束自身,謹言慎行。”皇帝語氣平穩,聽不出情緒。
“臣知罪。”蘇暮伏首,繼續叩拜。
“都查清楚了?”
“回陛下,都已查清。”蘇暮從袖子中抽出一本微厚的奏章,交由大總管呈交聖上。
皇帝翻開奏章,隨著閱讀的深入,眉宇之間略有動怒之意,氣息也隨著情緒開始起伏。
“這幫人,給了他們權利,用來剝削百姓。”皇帝重重的將奏章扔在桌上,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傳朕旨意,太子側妃周瑩德行有虧,惡績昭著,蠱惑太子,念其育有皇室長孫,留其一命,常居西宮。”
“花商商會會長周客一家,在其位,未謀其職,斂財暴行,賄賂朝廷命官,不日問斬。”
蘇暮聽了半天,皇帝似乎並未有處理太子之意,便繼續上疏:“陛下,臣有一言。”
皇帝自然知道他的後話,麵上以露不悅,本想借此威懾:“蘇大人,還有何事?”
“臣惶恐,但此案乃太子殿下主導,念周家一家思過悔過,願散儘家財,以資貧民,懇請陛下,以寬容之心,留周家一命。”
皇帝並未言語,目露精光,盯著蘇暮。
換了常人,想必早就雙腿哆嗦,跪地求皇帝饒命了,而蘇暮卻帶著堅定的眼神和皇帝對視。
“陛下,臣自小常伴您膝下,深知您愛民之心。您也常常教導我們明君之道,兼聽則明。”
蘇暮緩緩從另一袖中拿出一卷冊,事實未明之前,他本不想呈上,以擾聖聽,可是如今皇帝的態度卻讓蘇暮不得不下些猛藥。
“陛下容稟,微臣在福安碼頭發現一賬冊,此間記載了多次向部落族采買礦石的賬目流通,而銀錢正是由此前專管福安碼頭的薛家支出。”
“薛家和東宮的關係世人皆知,不得不讓人產生聯想。”
“後,事情暴露之後,才變了運輸方式,由水路改為陸路,這才出現了鏢車殺人案。”
緊接著,蘇暮又從袖袋中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中儼然包裹著一塊小礦石。
這礦石乃部落族獨有,可造火石,鑄火器,因而導致部落族擁礦自重,久不臣服於大闔。
皇帝看著那卷軸,雙手微微顫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並未直接做出處置,便讓蘇暮退下了。
蘇暮出宮門的時候,太陽西斜,他隻看了一眼,便匆忙離開。
程晚想必等急了。
並未在訟師所見到程晚,聽所中的人說她已經回了飛竹院。
蘇暮到的時候,便看到了這幅景象:飛竹院中,綠蔭下,程晚正躺在搖椅上看太陽緩緩西落,夕陽的霞光映襯她整個人紅撲撲的。
苑中水缸的荷花花苞有衝開之意。
夏天到了。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人在身旁。
“你回來了。”程晚看到蘇暮平安的站在眼前,開心不由自主的溢到臉上。
“看樣子,皇帝並沒有為難你。”
“嗯,隻不過就是連降兩級罷了。”
“沒事!有我!”程晚這話也未經大腦,以現在兩人的關係,說出來到十分尷尬。
顯得程晚像個渣女。
“大人!”
謝衣朝著蘇暮飛奔而來,手中還拿著盆,一看就是告狀的。
“大人!出大事了!榮王殿下要把廚房給點了呀!”
夕陽已經染紅了半邊天,斑斕的雲霞在天空中描繪出一幅絕美的畫卷。
程晚最終長舒了一口氣。
事情終於全都告一段落,離自己的目標還很遠,卻在緩慢接近。
翌日,太子妃被永禁冷宮,周氏一族被流放,太子禁足東宮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天南海北。
鏢局因涉案不深,逃過一劫,但因無力補償李氏一家,也隻能宣告解散。
程晚本想順著線索繼續調查下去,奈何因自己在都城聲名大振,前來找她谘詢律法事宜的人絡繹不絕,每天都忙的腳不沾地。
正當幾人為此愁困之時,百裡豐收到了急信,他的父親,百裡家家主百裡極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