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在他旁邊坐下,順手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悠悠開口:“你明知以你、我的身份,皇帝必不可能同意我們成親,你又何苦……”
“你雖聲名遠揚,可與此同時也得罪了朝堂高官,再加上你的身份,恐有人對不你不利,我想著,倘若我聲勢浩大的來求親,是否能保你一時無虞。”
“即使不看在我的麵上,憑著我們和三哥的關係,也會有所顧忌。”
程晚低眉一笑,心裡發緊,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最後隻能半開玩笑道:“殿下,這是讓我強行站位了。”
“怎會,況你一屆女子,又是程將軍之後,父皇定然也是憐惜的。”
“皇帝也相信程家是無辜的?”
“倘若有證據的話……”榮王支支吾吾,言辭閃爍。
他對程將軍是敬仰的,可是當時鐵證如山,即使自己再相信程將軍的為人,卻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程氏一家送了命。
“罷了,罷了,這些都過去了。”程晚喝了一口茶,揮了揮手。
“你的願望是什麼?”榮王的心情似乎逐漸好轉。
“???”程晚歪著頭一臉疑惑。
“訟師大會的冠者,可得聖上欽賜……”
“我……想回家……”程晚望著外麵的行人,眼神泛泛,聚不到神。
程晚也沒有騙人,雖然在這裡結識了很多夥伴,可夜深人靜時,還是倍感孤獨。
榮王隻當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便轉移了話題:“你的金牌訟師,還是蘇暮給你求的。”
“難怪這兩天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去做這事了?”
“他似乎在查什麼案件,將功勞全給了你,才向父皇求來的。”
“得友如此,無憾矣。”程晚心中波瀾,麵上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榮王的貼身侍衛已頻頻來催促他動身,程晚便也幫腔,唯祝他能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此事過後,一臉兩天,也未曾見到蘇暮,程晚本想當麵道謝,可又覺得一句謝謝又太過輕,糾結之下,索性也把自己關在飛竹院,躲個清淨。
這日,天微微亮,夏日的蟬鳴,隨著微光破曉開始此起彼伏。
明鏡訟師所門前,停了一輛馬車。
從馬車上下來一紅衣女子,背著包袱,靠在車邊,正在等人。
“怎麼這麼慢!馬上天亮了!”
紅衣女子看到一男子睡眼惺忪,抱著行囊,緩步走來,不免來了火氣,聲音驚擾了路邊早起擺攤的小哥兒。
“葉姑娘,消消氣,你家老板,最愛吃我做的甜饅頭,帶上幾個路上吃?”
葉東籬並未仔細思考,便買了一包饅頭,順手放進了車裡。
“你買這麼多,我們倆哪吃的掉。”百裡豐眼神朦朧,身體靈巧,一跳便上了馬車,和葉東籬一起駕車而行。
葉東籬並未理會,隻是把韁繩拽過來,指引馬兒方向。
不多久,車便停下了。
“怎麼停在這?”百裡豐環顧四周,以為是特地來和老板告彆的。
“等老板。”
百裡豐吃驚之餘,程晚就已經拿著自己的行囊從飛竹院走了出啦。
“久等了,久等了。”程晚一臉精神,眼中滿是期待,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老板!你也和我一起回家?!”百裡豐似是定要得到程晚的回答才安心。
“誰和你回家!我是去開分店的。”
“嗯,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一起。”葉東籬看到雲裡霧裡的百裡豐,心情大好。
“好啊,你們偷偷計劃,不帶我。”
百裡豐生了一路的悶氣,一口氣吃了三個甜饅頭,似乎是想以此來表示不滿。
三人一行,倒也歡快。
沿路熱了就找個樹蔭底下乘涼吃果子,餓了就沿路吃些美食。
官道上近來太平無事,倒是發展出好多的小攤位,應有竟有,白白準備了那麼多的乾糧。
不過也因此,行路特彆緩慢,走走停停,直至太陽下山,也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途罷了。
程晚因著冷熱混吃,路上腹痛難耐,奈何路上連個公廁都沒有,便一直忍著。
“老板,你要不草叢裡將就一下得了,臉麵比起身子來,還是得靠邊站的。”
“百裡豐!你……閉嘴……”
程晚眉頭緊皺,冷汗直冒,整個人蜷曲在馬車中,又奈何這路實在崎嶇,震的程晚差點當場腹瀉。
不過,好在,不出五裡路,便有家驛站,這才救了程晚一條小命。
“感謝當今聖上,眼光長遠,才識超然,這等偏僻之地,還有官驛!”程晚解決完大事,感覺人生從來都沒有此刻美好,不由發出感慨。
“說得好!”
從樓梯上傳來一聲誇讚,這聲音還甚是耳熟。
“謝衣?”
這下輪到程晚一臉懵。
謝衣讓了讓身,露出了身後的蘇暮。
蘇暮內斂含笑,欣喜從眼中溢出:“好久不見,程訟師。”